br> “前头走着的那公子可真俊!这京城中的公子一个赛一个的好。” 柳宝珠先看痴了,双目春情泛滥,全然忘记了大庭广众之下,姑娘家该有的矜持和羞涩;她一贯如此,众人只当她花痴;惟有翠眉向来看不上她狭隘又爱挑唆,看她不成的体统,呵斥她; “表小姐眼珠子都要贴到人家脸上了,见了年轻公子就挪不开眼,这毛病多晚能改;咱们这可不是那乡野田间,快收起那放荡样子;让姨娘看见,少不得要剜你眼珠子!” “屁话,你不爱那年轻的,你不要嫁汉子,装的什么相;我不像你,说说还不行!” 两人素来不对付,吵嚷起来;高盼儿秀目一瞪,柳宝珠立马气焰全无,老实的闭口。 高盼儿手执栀子花缠枝样式的团扇掩住口鼻,同高双儿悄声的谈论。 “那廊子上走的是谁?妹妹可认得?” “不认得,从没见过。” “看他样子是从上房中过来的,若是咱们家的客,老夫人和夫人必然知会咱们;既不是咱们的客,那会是谁呢?” “说是从前苏府上的先生,得知姑娘即将出阁,特来拜会。” 高双儿的丫头圆月接话回到,一对姐妹齐齐望向她。 “昨日回了老娘家,才我哥哥送我回来,看到来过咱们府的将军姑娘带了这个公子进去了;二门上的小厮冬青与我是同村,多说了几句,这才知道,也是刚好遇上了。” “哦?” 高盼儿机警起来,转着弯的套高盼儿的话。 “先生哪有这么年轻的,许是苏姐姐的同窗共读?就如同咱们和凌、周二位公子?苏姐姐和妹妹好,可曾听她提起过?” 高双儿答不上来,也不想费脑筋想。高盼儿本打算作罢,转念一想,觉察出了不对。 “妹妹不是说夫人身上不好,院门禁闭,如何独独见了这位贵客呢?” 众人一时都无解;正说着,苏妈妈带着小丫头匆忙的向外走去; “这妈妈倒像是火烧了屁股一般。” 言语虽粗鄙,倒也应景,那婆子跑的狗颠儿一样;高盼儿并不苛责,只心里盘算了千万回,便也不在追问,摇起扇子。 “夫人院子里可真热闹!管他是谁呢,与咱们不相干;妹妹到我屋子里坐坐,咱们好久没叙叙了,这才是正经!” 是热闹,不光热,还闹。 灌茶的灌茶,打扇的打扇,请大夫的请大夫,直忙的不可开交;林初兰和绣杏一起扶着苏文茵躺下,苏文茵还是昏昏沉沉的,林初兰急的用指甲掐人中,掐耳垂;直掐的淤青,苏文茵才算有些意识;待到大夫来时问诊切脉,胡子都白了的先生切了左腕,又换又腕;捻着胡须,左思右想,不得其解;林初兰急躁躁的说与大夫; “原是一个丫头碰坏了东西;夫人责罚她不服气,反倒冲撞了夫人,想必是气极了,才这样的?” 老头子依然不做声,还在切脉; “哎呀,老神医,快开方子,让我们夫人服了赶紧醒过来才是。” “姨娘别催,先生切脉要静心听,姨娘吵了,让先生难以诊断!” 夏婆子安慰林初兰,喊着丫头给先生斟茶。老先生终于停下了切脉,又要面一面相;林初兰赶紧依吩咐撩开帐子,让他望。 “是了。” 老先生自言自语,提笔开写;不等人问,就解释开来。 “确实是肝郁气滞,气弱体乏力;但这气弱有气虚、气实的不同。夫人脉象沉微,眩晕昏仆、面色淡白、汗出肢冷、气息微弱;症见和脉上正合了气虚而厥,夫人平时是否也不能久坐久站,食欲不振之症状?” “大夫说的一点不错,夫人说话都是弱弱的,真乃神医。” 大夫方子开出来,一众人感恩不尽,又喊着小厮送先生回府,给先生谢金;忙完先生,又安排人抓药熬方,直忙到亥时才停当下来。 大夫来时,苏锦躲在屏风后头;大夫的诊断她都懂,姑母就是被自己气到了;看着众人忙又插不上手,一时间手足无措;如今消停下来了,苏锦默默守着苏文茵,羞愧难耐之情油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