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能做怎么呢? 一不能养老,二不能传姓,三不能支持门庭。慢说周玉汝,说什么嫡出的女儿,周彦邦看她同家中庶妹丫头一样;不过是姑娘,左右是要嫁出去服侍丈夫的,纵然做姑娘时骄纵些,婚嫁后还同本家有什么关系呢!家中的女孩儿们皆不在他眼里,他不同她们厮混,她们同样也怕他; 周彦坤就不一样,从姊妹到丫头婆子,交口称赞:‘二爷一表人才,二爷体恤下人’二爷如何如何好;他知下人们背后叫他‘冷面阎罗’,到了周彦坤就是知冷知热,如沐春风了!周彦邦从不做这些场面的上的事,他从不屑别人说什么、怎么想;全天下,他只在乎圣上如何看他。 所以周彦邦这种场合一点不出色,不显山露水,起承转合也是平平。留给周彦坤足够的空间施展才华;这是他一贯的风格,家宴上从不出头讨巧;他认为没必要,除了引得不知深浅的女眷们谄媚喝彩,除此之外有何用?甚是可笑!他避着余氏和周彦坤的光芒,他不在乎;他是庶子,他母亲是姨娘,他父亲偏爱嫡子;这些从出生他就知道,所以他要功名,要入仕,要大展宏图;他不要仰人鼻息,他要人看他眼色行事。 若论奏议政论,诗歌辞赋,史论骈文,他样样拿住周彦坤;周彦坤爱出风头就尽情表演,反正也没什么用。他不屑同周彦坤比,他要同世人比;比如此时此刻,只要还清醒,他就不会停下苦读;天资和勤奋他都有,他不允许自己落人后。 周彦邦自信且自负,待到科考时、考场上,殿试或者面圣,他谁也不会让。在他看来,周彦坤只算是哗众取宠,沽名钓誉,有什么用? 茶添了两回,灯花也剪了一回;众人只晓得大爷聪颖,可他的刻苦别人看不到;春蕊却看的一清二楚,点灯端水,静静退下;一切都做得毫无声息,只为不打扰他。灯下的周彦邦平静而入神,像无感情的神祇,不可靠近又让人心生敬畏。春蕊隔着窗看他,心中的感情一发不可控制,这样自律又自控的男人,她怎能不爱。 “姐姐,可知那院里的事情?” 卉香打断春蕊的沉思; “哪院里?什么事?这几日我妈身子不爽利,家去了几次,忙的脚不沾地,府上的事情没留心!” “二爷院里,天大的事!” 眼瞄四下,附耳上前,窃窃道来: “姐姐可知,西北角上的院子为什么封了?” “为什么?别卖关子,快快说来!” “因为那里头死了人,还是横死!” “啊!死的是谁?咱们认识吗?怎么都没听说” 卉香摆摆手让春蕊不要大声,望了眼屋子里,看周彦邦无恙,复又低声私语: “是月蝉!月蝉死了!就死在那屋子里!” “啊、啊!” 春蕊捂着嘴,连声惊讶。 “说是刁妈妈带人把她绑起来,关进那个小偏院里;因为太晚了,暂且胡乱的绑了,只等早晨发落,就没搜她的身子;谁也没想到她这么刚烈,这一疏忽竟让着丫头得了机会寻了短见!竟不知这丫头身上藏了把剪刀,她挣脱了绳子,扎了心窝子!捅了个血窟窿,血流了一汪子啊!到发现时,人都硬了!见的人都说惨!” “姐姐前几日才念叨最近不见了月蝉,她就命丧黄泉了。我与她是一同挑出来的,我分到了大爷屋里,她去了二爷那里;我们上次见面她还说活不重,二爷待人极好的,才几日就,就……哎!” 惊天的秘密像一个个焦雷,砸的春蕊喘不过气; “可知是因为什么,月蝉这丫头平时不言语,不是个烈性的,就算是撵出去,也不至于寻死?” 卉香声音更低了; “她是从二爷院子捆了出来的,有人听到,听到……” 两颗脑袋压的低低: “她喊她不服,她恨,说二爷狠心!多半是,是……” 是因为男女之事! 卉香不说春蕊也心领神会,既然是刁妈妈出面,那肯定是夫人的意思;夫人为何动怒至此,对个丫头如此不留情面…… “上次来家里的卦象先生说是看风水,其实是来驱邪祟的;说那院子不干净,总有人路过跌一跤什么的,所以连那院子都封了!” 春蕊听下去只觉得汗毛孔都竖起来,月冷星稀,本来凉爽的风也觉得阴风阵阵。 “夫人瞒的死死,可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赏了银子发送了,可月蝉的小命却没了;她是咱们府上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老子娘兄弟一概全无;只有一个又聋又瞎的干娘。也没人替她伸冤,她才多大啊,真是可怜……” “二爷是夫人的眼珠子,必是跟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