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边摇头,说着又转头看向小姑娘:“快回去换一身,这大冷天儿别再病了,你娘现在卧床哪儿还顾得上你啊,别老出去跑,大丫头了,得知道照顾人啦!” “没,我没出去野,我给我娘找菌子去了......”小姑娘边走边小声说,扯着沾泥的衣角往家走去。 路过村里的大坝,坝上空荡荡的。 这时节本该有大片金色的粮食铺在这儿晾晒。家家户户分区分块的,看着都是金澄澄一样的颜色,但就是能认出哪块是自家的粮食,空气里都是丰收的喜悦。 但从好几年前开始,地里的庄稼就长得不好了,今年更是天灾不断,本该晒粮的时候,坝上连粮食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村里好多年轻人都去镇上找活干去了,只有老村正还时不时叼着没了烟草叶子的老烟枪来坝上转悠,边走边叹气,嘴里念叨着年景不好,饿的孩子都要长不大了...... 老村正的孙子有个二胖子的诨名,却是个干瘦的小孩儿,比这小姑娘小一岁。听说在他娘肚子里时就没长好,出了娘胎又没赶上好年景家里没啥好东西给他补身子,就长成了个瘦子。 “我才不要我弟弟瘦成个竹竿子,又不用来晾衣裳,哈哈哈......”这小姑娘自己边想边把自己逗乐了。 “竹竿子,哈哈!”浑然忘了回家估计还得挨打的事。 穿过宽阔的大坝,往东边走,绕过两户瓦房,她在一户木门前站住脚,又伸手扒拉下自己衣服上的泥,越扒越脏,看了看自己光着的左脚,小脚丫子上都是泥,半干了,深深浅浅灰色的泥一块块贴在脚上。 天气已经有些冷了,泥里露出的脚趾尖都冻得有些发青,小脸上愁苦一片。 忽的,她像是想到什么,将背篓一把放下,往里一看。 “幸好,幸好。”只见背篓里还剩一大捧金色菌子在里面,她小声说道。 还没等她再提起背篓,耳朵就被揪住了。 “哎呀!”她一声惊呼,嘴又被只粗糙的大手给捂住了。 她眼睛滴溜溜一转,见是个高壮的汉子揪着她耳朵捂着她的嘴。 汉子往屋里努努嘴,小声跟她说道:“去哪儿了,找你一早上了。”又见她腰间别着短刀,背篓里一捧菌子。 “你是不是上山去了?说了不准一个人去,怎么不听话啊?要让你娘知道,非得气着。她现在怀着孩子呢,你听话些。看看你这一身,鞋也掉了,我看你怎么跟她说。”汉子边说边揪着她耳朵往院子里去。 进了门是个四合院子,门口靠墙的位置有一株老梅树,每到冬天满树梅香。 两人默契的都没出声。 小姑娘龇牙咧嘴的由着汉子揪着她耳朵往里走,还不忘提着背篓护着菌子,汉子揪着她走到厨房,放了手,叉着腰问她:“你大清早的不见人,就是找这个菌子去了?” “爹你小点声,别让娘听见了。”小姑娘跳着脚要去捂她爹的嘴。 汉子往后躲了躲,把她从身上扯下来:“你还知道怕啊?你看看你这一身泥一脸的血道子,你叫啥庄月白,你该叫庄得皮、庄得野!灶上还放着我刚烧的水,滚去洗洗。” 名叫庄月白的小姑娘找了个木盆往里舀温水,顺手把腰间的短刀放在厨房后门连着后面柴房的柴堆上。 这个四合院正面是两间住房,中间隔着个厅堂。左边两间房,一间是放农具杂物,一间是厕房,右边是厨房,厨房与围墙中间还有个长三丈,宽一丈的空地。 前些年家里银钱还宽裕时,这里还养着几只鸡鸭,不过现在都空了好几年了,现在堆着小月白从林里山上捡回来的柴枝,还用破瓷碗种着一小把葱。 庄月白一边搓洗脸上、手上的泥,一边转头朝着她爹笑的讨好:“爹,好爹,你别跟娘说,娘昨晚上又吐了,我就是想着娘爱吃蘑菇炖的汤,要不我才不上山呢,是吧,爹。这大冷的天。”说到这里,庄月白顿了顿,想起山上看见的衣角,有点迟疑的问她爹:“爹,我听村子婶子说前些天杏花村遭流匪?” 正收拾她背篓里菌子的庄爹抬头看她:“可不是!要不怎么不准你上山,你这要是碰上流匪,你让我跟你娘怎么办,去哪儿找你?”说着又是气,一把把手里的菌子往灶台上一扔,又要去揪她耳朵。 庄月白灵活的往后一个小跳躲了开,又问她爹:“那咱们这边山上有流匪吗?” 她爹也不逗她了:“没听说。”又怕她听说没有之后上山去找野鸡野兔的,接着说道:“那也不准再上山去了。冬天了,万一有那大虫、狗熊的出来吃食,就你这二两肉,还不够塞牙缝呢!你娘身上重了,爹又得去镇上帮工,家里你要多帮帮你娘,过了这个冬天,明年开春把庄稼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