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却早就松动,认命接通。 时霭唇角轻漾,拿余光瞥他,捕捉他又一个不经意间展露的孩子气。 岑绎西:“喂?都说了我在吃饭,您这又有什么急事?” 岑望今开门见山,“你和谁一块儿吃饭?” “……” 岑绎西很想说“你管得着吗”,念及老人身体,还是让自己心平气和地陈述实情。 “时霭,你认识的,住咱家隔壁。” “文茜的闺女,我知道我知道。”岑望今喜出望外,“能让她和我说两句吗?” 岑绎西敛了眉,看时霭一眼,回绝:“这不合适,您——” “咳、咳咳……”老头儿开始抓胸假咳,咳得床板耸动,天翻地覆,岑绎西默了默,拿远了手机,头疼低问时霭,“我家老头儿想和你说两句,你不愿意我就回绝了。” 时霭抬眼,思忖片刻,点头说好。 她对岑老爷子印象一直很好,大多数,他平蔼近人,闲适旷达,每天逛街遛鸟,莳花弄草,在后院里戴着老花镜,读一些奇奇怪怪的关于稗官野史或民俗学的书。 有时候也可爱率真,找岑绎西问你喜欢的那些摇滚乐队为什么要取名飞艇和甲壳虫,都奇怪得要命,那抱怨的语气就像一个天真的小朋友。 时霭总觉得岑绎西身上偶尔冒出的孩子气,便和老爷子如出一辙。 曾经,岑家老爷子悯恤时霭家母女二人不容易,总是明里暗里从中帮衬,修坏掉的灯泡,及时告知街道办的通知,帮忙跑宁文茜的退休金办理……到后来时霭听说,便是老爷子从中叮嘱岑绎西:隔壁的小姑娘考上了和你同一所大学,作为老乡和邻居,你记得在学校多照顾人家。 这么好的老人,宁文茜也时常教诲时霭,岑老爷子心肠热,要对他心怀感恩。 时霭接过电话后,岑望今亲切地喊她小霭,问生活问近况,果不其然,绕不开婚恋情况。 时霭一一作答,乖乖笑应:“我是单身,工作忙,没找到合适的对象……嗯,一切看缘分……岑绎西和我们公司有业务往来,中午碰见了,顺便一起吃个饭……我们是朋友而已……目前只打算好好工作赚钱,给妈妈买大房子。” 岑望今的语气明显低落下来,却犹不死心的试探问:“我家岑绎西也单着呢,你看——” “老头儿,别拿自己不当外人!”岑绎西夺走手机,深吸一口气。 “岑绎西你!” 岑望今就不明白,即便两人没情况,试着了解一下又有什么关系。他除了大学里处了那一段,此后就一直单着,对恋爱的事儿兴趣缺缺。 思及此,他不由厉声问:“我问你,你一直不找,是不是始终忘不了你大学里谈的那个初恋?” “我挂了。”岑绎西面无表情地挂断通话,懒得再多说一句。 他冲时霭歉意一笑:“对不起,其实那些没边界感的问题你可以敷衍过去的。” “……啊,不要紧。”时霭笑笑,摇头,蜷起的手指甲划过掌间,细细的疼。 忘不了的初恋,他没否认。 虽说岑绎西从未避而不谈关宜,但他也没有向任何人主动提起过。 那天婚宴现场,时霭时隔多年再见到岑绎西,关宜有男友,却还是忍不住大骂一句他还知道回来? 时霭见证了他们从暧昧、恋爱到分手,作为女人的直觉,时霭觉得关宜那句醉骂有意难平,他们分手得难看,离别也匆匆,至今谁也不知道他们分手的原因——所以,岑绎西呢,他意难平吗?他有放下吗? 时霭将指尖掐进手心,遏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吃饭吧。”岑绎西说。 “嗯。”时霭敛了眼。 岑绎西似有心事,两个人埋头默默吃饭,再没多余的对话。 最后剩了不少,时霭找食堂阿姨买打包盒,悉数打包好,笑说晚上带回去和文航吃。 岑绎西点点头,两个人并肩走出食堂,等电梯的时候,电话又打进来。 他敛眼看来电提示,揉了揉额,“今天一个两个的,有完没完,又来。” 这次不是岑望今,而是乔岚。 他思忖再三,微叹着接通:“喂?妈,你跟老爷子说一声,别总想那些有的没的——” 乔岚打断他,沉声教训:“岑绎西,有你这么和老人说话的?你知不知道你爷爷明天要做手术,他不想让你担心,瞒着不准我们说,你还这么气他,把一个老人气得心绞痛,你觉得自己很出息是吧?” 岑绎西掀了掀唇,攒紧手机,手背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