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昌帝惊怒,刹时龙威一震,凤清园瞬间乱作一团,侍卫仆从纷纷往那个破冰口涌去。 卫云远此前正往那边赶,眼下离得最近,在四殿下落水的一霎间,随后跳进水中,三尺冻冰下的水流在缓缓流动,光线昏暗只能隐约见到斑驳的身影。 她运了内力调整气息,片刻不停的往那个身影游去。 从前行军时,卫云远也曾落入冰层下,当时的情形可比眼下危急得多。 幸好莲清池的活水流动迟缓,片刻间便抓住了已经失去意识的四殿下,在刺骨的水中也察看不了情况。 四周昏暗,卫云远依稀辨别好方位,慢慢往回游。过了小片刻便看见跳下来救人的侍卫,顿时心下松了一口气,这个方向是找对了。 被救上冰面时,卫云远心头的窒息终于慢慢消散,耳边嗡嗡作响,人声杂乱纷扰夹在寒风中,她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抬眼便看到了满脸忧心的明傅瑾,不禁唇角一弯,“夫人。” 明傅瑾垂眼看向那惨白如纸面的脸色,深深望进乌黑透亮的眸子里,慢慢平复被吓到的心跳,把大髦抖开后,蹲下身盖在了她身上,“冷不冷?” “不冷。”卫云远拢紧大髦,被风吹得一哆嗦,“啊嚏。” “侯爷吓死妾身了,若是没出来可如何是好。”明傅瑾扶住人往岸边走,声音千回百转绕进了瑞昌帝的耳朵里。 瑞昌帝看到还没缓过神来的四皇子赵凌,眉宇间沉了下来,那些被暗藏阴谋诡计在脑海中不断闪过,后怕间怒火中烧,“查!给朕严查!朕要看看是何人如此大胆!” 威远侯夫人的一语点醒瑞昌帝,若是没有威远侯果断决然跳入水中,若是迟上半刻,那今日子麟可就真的回不来了。 瑞昌帝面不改色下了旨,“威远侯救驾有功,赏。” 这场冰嬉以四皇子赵凌落水昏迷,卫云远救驾有功结束了。 凤清园偏殿,伺候的婢女和小太监全部站在外面,关上门之后,殿里只剩了威远侯夫妇。 明傅瑾检查完门窗,“都关好了。侯爷去沐浴祛除寒气,妾身帮你守着门。” “多谢。”卫云远解下大髦,自顾往屏障后走去,将湿透的朝服搭在衣架上,用热水擦拭身子。 明傅瑾把衣服拿出去给伺候的婢女,随后坐在桌边烤火,眉眼间浮现倦意。 今日惊心动魄,一波三折,四殿下意外落水,皇帝震怒,这场凤清园家宴若不查得水落石出,谁都走不了。 他用铁钳拨弄炭火,木炭烧得暖红,发出烫人的温度,失神呢喃道,“玩火自焚。” “夫人是不要手了?”卫云远擦着湿发走出来,一眼看见某个烤火的人一脸失神地往炭火里伸手,当即出声制止,“夫人若是不要,还是送人吧,这手怪好看的。” 可不是好看么,指骨分明,纤长笔直如翠竹,指腹圆润如珠,皓腕凝脂若雪,比京都娇养的贵女玉手还要柔艳三分。 明傅瑾抬起手,指尖挽了一朵莲,“那妾身赠给侯爷如何?” 卫云远走近火盆,睨了他一眼,“本侯要你的手做什么。”随手理顺发丝,隔火烘烤,“不知何时能回府,今日之事可别和戚老说本侯落了水。” 明傅瑾:“妾身有何好处?” “夫妻本一体,你还想要好处?!”卫云远瞪了一眼,“没有。” 明傅瑾略有失望地耸了一下肩,眸子间满是幽怨,“好吧,妾身听侯爷的。” 卫云远:......你竟还委屈上了?! 此时殿门敲响,烤干熨烫好的朝服被送了回来,小太监必恭必顺地说:“侯爷,陛下有令,请侯爷速速前往正殿。” “有劳公公。”卫云远接过衣服,心下了然,看来正殿那边查出结果了。 卫云远女扮男装,穿衣自然不能用宫中下人,明傅瑾寻了个借口,“侯爷不喜外人近身伺候,劳请公公让人都出去。” 常年在禁宫伺候,都是会瞧眼色的人,片刻间便全部退了出去。 卫云远把漆盘放在桌上,一身单薄的雪白中衣,看向某人,面上满是怀疑神色,“夫人会穿么?” 这种繁复的朝服,明傅瑾当然没穿过,非常的理所应当,“不会。妾身用不上男子朝服。” “成,那夫人歇着吧。”卫云远郁结地穿衣,心里嘀咕:她这是娶了个祖宗吗?比她娘还难伺候。 凤清园正殿,鼓瑟吹笙的宫廷乐师全部停了下来,一群人乌泱泱站在大殿外,不敢啃声。 瑞昌帝端坐上首,闭着眼揉眉,中宫皇后坐在一旁劝说。而殿中跪着一位盛装妃子,此时哭得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