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佳宝璐这一胎怀的并不安稳。 但她亦知自己此时过于引人注目,故而大多数时间都将不舒服按下隐而不谈,面对康熙时仍旧是处处妥帖,只明显言行上更加眷恋对方。 直到一次半夜,宝璐被腹中胎儿折腾的差点昏死过去,甚至于惊动了太皇太后,康熙这才知道对方究竟有多难过。 本有些厌倦对方缠人的康熙愧疚不已,来钟粹宫更是勤快,而听说了前因后果的太皇太后彻底沉默下来,之前的不漫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多了几分怜惜。 一时间,宝璐这个孕中庶妃的风头甚至比从前更盛。 “还以为姐姐会担心马佳庶妃太出风头,怎么姐姐看起来反而放心了不少?” 自从康熙跑钟粹宫频率变高后,月晚不出意外的减少了去宝璐那里的次数。沐卉对此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好奇月晚为何看起来比之前平静了不少。 “我知她有几分小聪明,但总记挂着她一片痴心向帝王,怕她傻傻的吃亏。”月晚悠悠然绣着香囊,动作有所停顿,而后展颜一笑:“但她懂得将自己的痴情当做筹码,已经是开窍了不少,想来是早就思虑周全了。” 恋爱脑是弱点,亦是后宫女子能够打动帝王的武器,宝璐正是猜到了自己的选择,才会一步步用真诚套牢皇帝的愧疚之心。 沐卉似懂非懂,但也大概明白了宝璐是故意让皇帝知道自己的怀胎不易,笑道:“那马佳庶妃这一招以退为进着实是妙,连太皇太后都对她颇有怜惜,赏赐流水似的不停呢。” 月晚不置可否,淡淡道:“若是皇帝自己能对宝璐多几分关心,她也不至于拐弯抹角地将自己的真心剖给对方看,平白在孕期里多思,闹的劳心伤神,差点昏死过去。” 因着经常跑钟粹宫的缘故,月晚总能撞上康熙过去,。 而有着要看他人眼色过活的宫女出身,以及伴驾帝王颇有宠爱的经验加持,即便只是遥遥一拜,月晚也能敏锐的察觉到,对方初为人父的兴奋劲儿过后,再来钟粹宫时只像在走过场一般。 “……”月晚闭眼,尽量不去想宝璐昏迷那日的场景,康熙身着一身便装,踏着月色微凉,面上亦是如出一撤的冷漠与不耐。 月晚握着宝璐的手下意识缩紧,不想却让对方恢复了些意识,迷茫地睁开双眼,第一下就对上了帝王审视的目光。 就像噩梦一样。 沐卉不知她在想些什么,看到月晚的脸色莫名变差,赶紧上前一步吸引对方注意,聊起了别的话题。 “马佳庶妃是更得宠了,可姐姐你最近却宠爱平平,听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说,过了立秋便要开始大选了,明年二月又会进一批新人,姐姐可有什么邀宠的法子?” 赫舍里皇后与月晚从未脸红过,就连元旦宫宴那次的敲打二人也均是默契地没有再提,看见心腹宠爱有所下降,赫舍里皇后自然要来提点一二。 月晚当然不会说什么不争宠的傻话,她自入宫成为宫女以后便深知后宫中最牢靠的便是地位,而妃嫔的地位则是来自于宠爱。 但她在康熙面前走的一向是“润物细无声”的路子,具体表现为无时无刻地贴心叮嘱与准备。所以,像其他庶妃那样,送个汤汤水水到乾清宫的手段在她这里只不过是她的日常,起不到争宠的作用,沐卉亦是知道这一点,看起来垂头丧脑的,异常挫败。 月晚抬眼就看见一只失落的猫咪,笑着敲了敲对方的头,扬起左手上的香囊。 “这不是在这儿吗?” “这香囊是绣给皇上的吗?”沐卉愣愣问出口,细看上面的花纹后红了脸,为自己问出如此简单的问题而羞愧。 “苍竹与祥云,看起来的确像是献给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月晚笑得促狭,为自己小小的捉弄成功开心不已。 不过,只要细看香囊的纹路,便可见在那苍竹之后亦有巨石,浅碧色的细线弯弯绕绕盘在表面,但在阳光下却会被完全忽略。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注1) 隔日,康熙接过月晚献上的香囊,在烛火映照下并未察觉到什么。 但等月晚梳洗结束,缓步走回内室,殿内的灯适时暗了几盏,康熙这才发现香囊中暗含的小心思,心神荡漾的拉过月晚,说了好一堆情话。 月晚照单全收,只东拉西扯地并不肯承认自己的小心思,反而叫康熙更加怜爱,心动不已,日日佩着香囊走来走去。 而与康熙伴驾次数最多的一个是皇后,另一个则是宝璐。前者瞧出了香囊是月晚的手艺,笑而不语,后者则是顺水推舟说了月晚一通好话,作为孕妇却反过来把人开开心心地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