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今天见到我时,是在搀着玉蕊走路?” 马佳宝璐眨眨眼,不太明白月晚为什么要说起这件事,但还是乖乖回答:“是。” “你们一路走来,可是走的宫道?路上可有遇见来往宫人?” “……是有不少。” “你见到我的时候,没有行平礼,而玉蕊被你牢牢拽着,也没有和我请安。” 马佳宝璐脸一红:“是妹妹忘了。” “你开口,跟我说的一句话是问我有没有茶水。” “我瞧着玉蕊气喘吁吁,想来需要些茶水润润喉。” “进殿之后,玉蕊还在顺气,我和你说时间来的及,你却着急想要跟我借个宫女。” “……妹妹还是不懂。”马佳宝璐意识到月晚说的都是自己一路上做错的事情,眼巴巴地看着月晚。 “第一,宫中规矩极重,莫说是宫女跟不上主子,即便是宫女摔倒在地上,也没主有要主子亲自扶着自己的道理,更别说是被主子带着走路。在宫女心里,只会觉得被是自己让主子丢了面子,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主子拖着在路上走。” “第二,同样的位份,见到对方的面却并不行平礼。在宫女看来,便是主子自觉身份比对方高出一截,要等对方先向自己行礼,更别提不让自己的宫女向别的妃嫔行礼,算是故意不敬,她自己你是要跟我结仇。” “第三,你一开口便是跟我要茶水。不知道你用意的人会吓一跳,而你紧接着又说是要给你的宫女喝,难免会让人觉得故意讨要了待客的茶水来折人脸面。” “第四,宫女分给了谁,便是谁的奴才,作为随身侍候的宫女,更是代表了自己主子的脸面,不会有人轻易就要将自己的脸面放在别人宫里,更不会有人随意拿别人的脸面当成是自己的带出去。” “最后,心惊胆战跟着你一路走来的玉蕊并不熟悉你的性子,结合一路上被你拖着走疑似发怒的动作、见了面‘屡屡挑衅’的言行、以及听到了时间还够却仍旧想要丢下她先行一步的打算,当然会以为你是要把她丢下,借机让‘被挑衅’地十分愤怒的我来发落了她。” 马佳宝璐越听眼睛越亮,等月晚加快速度一口气说完,拿起桌上放凉的水一饮而尽后,这才拉过对方的手,语气兴奋道:“妹妹明白了!” “还是姐姐当宫女的时间久!知道的比我多!谢谢姐姐指点!” 若是玉蕊还在这里,听见自家主子的话怕不是会真的昏过去,更别提对马佳宝璐一无所知的沐卉,只会当成挑衅。 但月晚知道,对方就是这么个性子,她虽和对方有同屋之缘,但到底并不长久,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前于人情世故上提点一二。 想到历史上那个生育六子四早夭的荣妃马佳氏,月晚心里只觉得堵得慌。但二人目前的交情顶多称得上是聊得来的室友,还是已经毕业之后各回各家的那种,更多的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话还轮不到她说出口。 月晚低头敛去眸中郁色,缓缓道:“只是明白还不够,等到一会儿请安结束后回宫,你记得和玉蕊开诚布公地谈一下,姿态不宜放低,免得再吓到她。” “妹妹记住啦!”马佳宝璐眼神亮晶晶的,无辜的杏眼含笑,不过片刻又苦恼了起来。 “只是……宫里规矩这么多,无论是做主子还是做奴才,一言一行都要被约束在条条框框之中,到底还有何意趣呢?” 月晚不欲让少女过早失去对皇宫的兴趣。对方热爱御花园中的一草一木,醉心于少年皇帝的甜言蜜语,即便终有一日会意识到后宫的压抑与残酷,也不该是自己这个不能保证时时刻刻陪对方一起走下去的人来戳破那些美好的泡沫。若是在这大好的豆蔻年华便已经看破红尘,接下来的人生便只能度秒如年地熬了。 “是啊,这宫里的规矩最没意思了。就像你我明知一会儿去慈宁宫请安,太皇太后连门都不会让我们进,可我们还是得掐着时间不能去晚了。”月晚长叹一口气。 马佳宝璐见月晚情绪也低落下来,心里一慌,连忙摆手到:“妹妹只是有感而发,并不是不想去慈宁宫请安了,姐姐别忧心,也别再慈宁宫的人面前露出这幅表情,免得太皇太后怪罪。” “是啊……”月晚话锋一转:“所以,姐姐只能在妹妹前露出这幅表情了,只盼着妹妹不要怪罪。”说着,竟是站起来朝人行了个宫女的礼。 马佳宝璐见此,便知道对方是在照顾自己的心情,也不再纠结,笑道:“是妹妹让姐姐担心了,合该让妹妹给姐姐赔礼才是。”便也站了起来,学着小太监的样子给月晚作揖。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揭过刚才的话。正巧玉蕊在梳洗过后打起了精神,跟在沐卉身后提醒到了该出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