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含棠微微一顿,随后面不改色道:“之前身上还有些伤,需再吃一点儿药,味道是不是很重,我正要找小二拿些糖散味呢。” 谢似淮不再问了,提步继续往上走,她也没停留,踩着楼梯一步一步地下去。 等上到二楼,他却忽然回眸,望着楚含棠的背影若有所思。 那药的味道并不像伤药,气息反而十分罕见,谢似淮行走江湖多年也曾对草药方面有所涉猎,隐约能闻出她服下的其中一味药。 楚含棠服用的应该是药丸,而那颗药丸由不少草药炼成,谢似淮闻出来的那一味是含有不可解的毒的。 以含毒的草药入药很常见,可这一味药有所不同。 宫廷有不少人便是用这种药在无形中杀人,是慢性毒|药中最厉害,最毒性缓慢却又霸道的一种。 若是服用次数过多了,不出几年便会瘗玉埋香,一命呜呼。 死之前的征兆有不少,先是慢慢地掉一些头发,再是吃不下任何东西,身体继而支撑不下去,瘦成一副骨架子,呼吸也成困难。 草药名字也挺好听,叫蚀骨草。 即便是有华佗在世也无法救回,当今之人怕死的不计其数,是以他们慢慢地很少用这种草药入药,因为服用一次也可能留下隐患。 倒是一个用来折磨人的好草药。 楚含棠之前只是受了皮外伤,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需要吃掺了这一味草药的药丸。 况且这味药从来都不是能用来治疗外伤的草药。 所以,她骗了他。 倒是想不到楚含棠居然会冒着以后会死的风险服用这种药,她要做什么,亦或是……掩盖什么呢。 看来这楚公子身上还藏了不少秘密,谢似淮莞尔一笑,慢慢地走回自己的房间,抬手关上门,眼底却始终犹如死水般没流动。 另一头的楚含棠几乎也是一下楼就往二楼看。 却跟谢似淮的视线错过了,只能看见他进房间的背影,她松了一口气,心脏还在紧张地跳得很快。 每一次跟谢似淮的相处都像是在绝命逃生一样。 楚含棠拍了拍胸口,大喘了一口气,转眼见小二从自己身边经过便问对方客栈有没准备糖之类的东西。 小二从后厨给她找来了些厨子做的花生糖,其实这些糖本是厨子用剩下的花生和糖浆做来自己吃的,见有人要就送了一碟出去。 得知此事,楚含棠想他们道了几声谢,还说要付银子。 客栈的小二人很好,笑着说这是厨子送给她吃的,不用什么银子。 楚含棠也不坚持,捧着一碟糖到靠窗的桌子旁坐下,往外看热闹的大街,昨晚他们在的好像是奉灵街,而这条是玄主街。 这是她刚才装作无意地问小二,他跟她提了一两嘴。 数年前,巫术之源便是在这丰城,当时此处的男女老少毫无例外地信奉着巫女,巫女之位也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 楚含棠听了也觉得很奇怪。 甚至感到震惊,听说每一代的巫女所生的孩子都是女孩子,就没见过巫女生男孩子,像是天意。 天意是他们口口相传出来的。 要不是她是个现代人,还学过生物学恐怕也信上那么几分。 巫女之位传了没上百代也有几十代了,她们巫女生女孩子的概率怎么可能是百分之一百。 现代机器干活也有容错率呢,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生孩子,无法进行复制黏贴,又不是通过现代技术克隆,性别都是随机出现的。 更不是像《西游记》的女儿国一样,喝河里的水就能怀上胎儿,只生女孩子。 不过小二也提到了邢女,巫女便是在她之后没落的。 邢女是头一个生下男婴的巫女。 小二说到这里的时候掌柜叫他去干活儿了,楚含棠暂时没能打听到更多的事情,只能作罢。 她只吃了几颗糖便捧着碟子上楼找池尧瑶了,把特地省下来没吃的糖送给对方吃。 池尧瑶受宠若惊。 刚被扎完针的柳之裴意味深长地看着楚含棠向池尧瑶示好。 其实他认为眼前的这位公子长得万里挑一的,就是瘦弱了些,跟那些手无缚鸡之力只会读死书的书呆子很像,但眼睛却炯炯有神。 柳之裴擅长通过看人眼神,窥察他人在说话时眼里含着什么情绪。 毫无意外的是柳之裴在楚含棠眼里看到了她对池尧瑶的爱慕之情,几乎要溢出来。 柳之裴偷偷打起了自己的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