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寻之收回目光,淡定看向电梯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 表面毫无波澜的女人,心中却有个疯子在举着喇叭大吼: “啊啊啊!吸血鬼饱餐一顿后,是不是就是这样舔嘴角!!这孩子也太妖孽了!” 九楼,电梯门缓缓打开。 “Lady first.” 低音炮在耳畔轻响。 “昂,好。” 见单宴泽侧身,简寻之忙踏出一步,径直走到九零一室门前。 新式的指纹锁,拇指按上手柄后轻轻一掰,防盗门“咔哒”而开。 单宴泽这才看清,她指尖甲油是酒红色的,诱人沉溺的那种酒红。 简寻之习惯性地将高跟鞋一踢,肩上挎包往沙发一丢,旁若无人地往屋里走去。 “进来呀!”见单宴泽还站在门外,她伸手招呼,“鞋柜里有拖鞋,自己拿。” “好。” 区别于昨夜赤脚进门,他今天能拥有一双拖鞋,是不是也算一种进步? ——倒还要谢谢那伙来抓他的马仔了。 鞋柜中有一双亚麻色系男士拖鞋,看着不像是没穿过的样子。 再次走进简寻之的住所,单宴泽环顾四周。 暖色系的主色调,明艳似她笑脸迎人时,那种旁人难以忽视的璀璨感; 缀以少量蓝紫色,冷艳亦似她横眉冷对时,那种叫人想接近而不得的距离感。 在单宴泽为数不多的,有关她的印象里,简寻之多是蓝色的,紫色的,清冷淡漠的。 譬如昨夜借浴时的那种冷淡,他以为她就是那样的,拒人千里的,浑身散发着寂落的忧伤感。 可是前夜与今夜的她,却和他的印象截然不同。 简寻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在罗马的那些日子,单宴泽闲来无事便去翻她的Instara册。 她不常更新,已上传的那些图片里,他能看见一颗对艺术充满热情的心,一双拥有独特审美的眼睛,还有一只画艺高超的手。 但她自己创作的绘画作品,最新更新停留在五六年前,此后再也没有她的亲笔。 “坐呀!” 简寻之提着药箱从房间里走出来,打断了单宴泽的思绪。 随后,酒精棉,红药水,紫药水,纱布,创口贴等等,被她铺了一桌面。 “我手生,你要是疼就喊出来,姐姐不会笑你的。” 被简寻之拉到沙发上,单宴泽抿着唇一动不动。冰凉的酒精棉花擦过他额前的伤口,他微蹙眉,一声不吭。 浓长的睫毛像两副燕尾,插在他深陷的眼窝上。 简寻之很难不被眼前这副赫然美貌影响,近在咫尺的神颜暴击,难免叫她手上的棉签力道失了轻重。 “你这头发是染的吧?” 注意到他发根处隐约有些黑色露头,她又问,“卷发也是烫的?” “自然卷,卷得不厉害就没去拉直。” 单宴泽下意识看向别处,她靠得太近,鼻息扑面。凉软的指腹偶尔擦过他的鼻尖,他登时屏住呼吸。 “噗,怎么,害羞啊?” 简寻之故意逗他似的又碰了碰他的鼻尖,真是优秀的骨相。 “…没。” 男生垂眸,愈发惜字如金。 “话说,你是中国人吗?” 若非看出金发是染的,她险些以为他是个老外。就算不是,那八成也是混血儿。 她又问一句,“老家哪儿的?普通话说得不赖,几乎听不出口音哎。” 单宴泽十六岁就远赴内地,整整六年,港腔业已退却九分半。 “中国香港。” 酒精棉擦过他的唇角,他喉口动了一下。简寻之的喉咙也跟着动了一下,她无意轻咽,纯粹是生理反应。 “同胞,你别动啊,到脖子了。” 女人手里的棉签轻轻抚过他的脖颈,她生怕他的喉节又动一下,那她可就管不住自己的力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