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赵泽世需不需要服侍的人,也不好自作主张,不过,在她看来大概是不需要的。 他是在这里避着,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既已了解清楚他的身份,知道他是大晋的王爷,也不好就把人晾在这里。 “赵公子既来了我这里,我便应该以客待之,而不是以救命恩人自居。”她一字一句认真说着,没有丝毫敷衍的情绪。 “可喝过今晨的药了?”她问。 赵泽世面上有一瞬的不自然,“还没。” 柳倾玉站起来,“药放凉了药性就上不去了,赶紧让人去热一下。”她走到赵泽世面前,看着他,等他带自己去拿药。 赵泽世站在那里不想动,那药送过来的时候他给自己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为了身体,一口闷下去就好了。可是看着那碗浓黑的药汁儿,他就是不想喝。 “公子?”柳倾玉疑问地看他。 赵泽世艰难地迈开脚步,走到了隔间,桌上放着小小一只药碗。 柳倾玉俯身,用手指在药碗外边探了探,“药凉了,我叫人去热热。” 话刚落赵泽世就端起药碗来,憋着一股气把药咽了个干净。热的更苦,还是喝凉的吧。 喝完后他转过身背对着柳倾玉长长出了一口气,恨不得把口中的苦味全吐出去,然后转回身从桌上拿起一杯水就倒进了口中,想涮净口中的药味。 他本想把口中带着药味的水吐出去,因为柳倾玉还在边上站着,他无奈只能咽下去。 然后皱着眉头站着。 “那个,这药放凉了。”柳倾玉刚刚不过说了一句话,赵泽世便一连串做了这么一堆动作,她属实有些不明白。他,这是怕苦? 赵泽世点头,“不用劳烦再热一趟,凉了药性也是一样的。” 柳倾玉突然觉得她应该多看顾些赵禹,药的事他都不愿意劳烦别人,别的事更不用说了。 她解下身上系着的荷包,从里边倒出几颗糖渍梅子,“喏,吃完药含一颗梅子就不苦了,我每次吃完药都要吃好多梅子。” 赵泽世确实怕苦,便从柳倾玉手心拿了梅子放进口中。酸甜的梅子驱散了他口中的药味,他头一次觉得,其实蜜饯类的东西也不错。 “梅子很不错,”这是他头一次在喝过药后吃梅子,之前他只是尽力避免去喝药,“多谢姑娘。” 柳倾玉正低头挽着自己的荷包,随口回道:“这有什么。” 她进来这一趟目的已经达成,既已知道赵禹的身份,也不必再久留,寒暄几句后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这几天日子很是平静,赵禹在她这里也没惹出什么波澜,除了每次喝药时不大痛快,其余时间便都安静在屋子里待着。 柳倾玉不知道,她的小院平静,外边却已经闹得天翻地覆了。 禹王失踪,宋国使臣死要见尸,陛下派人明察暗访。柳相早知会有这么一出,早就抹干净了柳倾玉救下禹王的痕迹。 在这种时候,赵泽世即便是出现到陛下面前,陛下也会毫不犹豫要了他的命。因为宋国使臣说的是,死要见尸。 外边的情况柳倾玉不知道,但赵泽世却一清二楚,他知道若无丞相全力庇护他,他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晚间,柳倾玉敲响了赵泽世的屋门,赵泽世此时正在写信,听见敲门声忙把他写的东西收拾了起来,同时对外边说道:“请进。” 柳倾玉走到近前,看见桌上放着蘸了墨的毛笔和铺开的纸,“你要写东西?” “嗯。”赵泽世点头,但他没再往下说要写什么,柳倾玉自然不会多问。 她把一只装满了东西的荷包放在桌上,“我这里有一包糖渍梅子,赵公子闲着无事时可吃几颗打发时间。” 这么几日,他的药已经喝够一个疗程了,前几日喝药后,赵禹总会去和她要一颗梅子。所以她想他应该也是爱吃这种东西的,才特意送过来。 她关心他,他非常受用,对于这几日的烦心事也觉得不那么头疼了。 可是,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多谢柳姑娘挂念。”他微微颔首,“姑娘可有什么兄弟姐妹么?” 柳倾玉看他,不知他为何想问这个,听他说道:“柳姑娘帮了我,我却对柳姑娘一无所知。”他的语气听着很是惭愧。 “我上边有一个兄长一个姐姐,在家中,我是最小的。”知道原因后,柳倾玉便爽快地说了出来,她也没必要隐瞒什么。 赵泽世笑着看她,原来是家中最小的女孩儿,难怪被保护的这么好,在街上看见他这样满身是血的人都敢捡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