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一处深巷的酒馆里,三角梅开得正旺,布满了这个墙头。别看这是个地处偏僻的巷子,前来喝酒的人也不少。不为别的,汴京城里最出名的禾花鱼就是在这。 店里小二不停的周旋在各个桌前,殷勤的给酒馆里客人们上酒送菜。说书先生在大堂中间说着有趣的段子,时不时引来哄笑阵阵,好不热闹。 正是吃饭时间,广信王的事情查得差不多了,褚天光打算过两日回京,便约了鱼云影在这吃饭,也算道个别。 “来,尝尝这道菜,这鱼肉质肥美鲜嫩,这个季节吃最好。”褚天光把盛鱼的盘子趁热往鱼云影那边推了推。 两人坐在大厅东南角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不算大的桌子已经上了好几盘招牌菜,快把桌子挤满了。 “上菜咯,最香最脆的香酥鸭来咯”随着小二一声吆喝,又是一道香气扑鼻,诱得人食指大动的菜端了上来。 “多吃点”褚天光作势又要往她碗里夹菜,恨不得一下把这个瘦不拉几的云小弟养的壮实些。 “够了够了,褚大哥你这是要撑死我”鱼云影连忙用筷子挡住自己的碗,再这么吃下去,再好吃的菜也看着害怕了。 “你不多吃些怎么长得结实,一阵风都把你刮跑了。”平日里话不多的褚天光这会像个老妈子唠叨得不行。 “我那叫玉树临风,翩翩佳公子,街上的姑娘谁不爱啊?”鱼云影此时一副白衣少年打扮,笑眼微咪,嘴唇饱满而滋润,像极了一只傲气慵懒的小猫,一下把褚天光给看呆了。 云弟这容貌太盛,只怕是上京也找不出第二个这般钟灵俊秀的少年郎。褚天光暗暗感叹。 “对了,大哥,你上回那给马吃的药从哪得的?” 鱼云影无论在前世还是现在,平日里接触的人并不多,她对一切未知的事情都有着浓厚兴趣,就像发了芽的种子,从黑暗的土里破壤而出,渴望着阳光,雨水的滋润,不断向上生长。 化茧成蝶,不就是这样的吗? “咳咳咳,那药啊,是我之前去过苗疆,那里盛产各种五花八门的药物和毒虫,无意间碰到一个老人家进山采药,他说他家的马乱吃了东西,发了马瘟病。” “那马瘟不是生病引起的吗?怎么会是吃错东西呢?” “我当时也心有疑惑追问下去才知,南疆有种草叫万紫花,不止是马,其他动物吃下去都会像是得了瘟病一样,腹泻,脱力,厌食,严重点的还救不回来。” 褚天光听到鱼云影询问他的事情时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咳了两声,掩饰着自己呆了的囧样,缓缓道来。 “可有解法?”鱼云影好奇的问道。 “这解法也简单,寻万紫花附近长着的白蘑菇,炒干碾成粉末喂服即可。”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皆在一处,何其神妙。 “说到这个,有个事想请你帮忙,隐阁可否帮我查得到嘉庆十二年前的事情?”褚天光想起自己母亲去世后,一直伺候在母亲的奴婢走的走,散的散,这些年间陆陆续续的都消失不见了。 也因母亲托付,他得以伴读的身份长时间在宫里随太子生活,回府的时间少之又少,等长大后想查一下当年母亲过世的事情却发现当年所有的痕迹都被抹得干干净净。 这显然不是件正常的事情。他派人去查,有些奴婢是寻了个错处发卖到很远的地方,有些则是死了。中间隔的时间太长,以至于他手里都没几条线索。他想起母亲最后两年,心中已然是把父亲放下了,不像以前那般自苦,难言轻松。 那会他母亲常跟他说起,等他长大封了世子,她就跟他父亲和离,逍遥自在去。这样的心态,何至于后来病榻缠绵,日日汤药离不开身?或许母亲也心有察觉,但是也晚了。急匆匆的托付安和公主安排好他的事情后,再也撑不住,撒手人寰。 “放心,褚大哥,伯母的事情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鱼云影听着褚天光说完当年的事情安慰道。 她心里有了些想法。往外探不到,往内去查未必不可以。 这事十有八九跟武安侯的平妻俞莲拖不了干系,褚大哥不好查深宅内院的事情,她可以!虽然现在影子的分身现在还不能离自己太远,但是回到京城,那就是自己的地盘了。 两人海阔天空的聊了不少事情,褚天光只觉得意犹未尽。只是此时天色已晚。 “云小弟,时间不早,此时一别,山高水长,日后有缘,我们再相见!”褚天光举了举酒杯和鱼云影告辞。 “好,褚大哥,以后有空了就去长安找你。”鱼云影丝毫不觉得离别的惆怅,这有什么呢,比起上辈子的离别,这辈子的每一次离别都让她充满着重逢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