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此举确实厉害,一方面确实处死了顾宏,一方面也确实下了圣旨来安慰这刑部尚书,只是最后这圣旨并未赶上,这也不能怪他了。 那日虽一时激动之下,同意了将顾宏移回盛阳府衙审理,但后来沈煜还是想出了这两全之策,既处置了顾宏,也不得罪现在还不能得罪的刑部尚书。 “四弟啊,朕看你最近倒是有心插手这些政事了。” 沈浸溪看着沈煜虽是笑着说的这话,但他心里很清楚,沈煜并不乐于他参与这些事情。沈煜虽然一直劝着他不要闲散度日,多多过问政事,但实际上却是不想让自己参与的,哪怕一丝一毫! 不然自己也不会明哲保身这么多年! “启禀皇兄,臣弟只是单纯欣赏钟大人的为官罢了,仅此而已。” “四弟啊,你也知道,朕现在不能得罪他们,所以对你的处罚,让你受委屈了。”一面敲打沈浸溪不该插手政事,一面又安慰沈浸溪,帝王手段自古如此,哪怕是兄弟。 “臣弟明白。” “好,四弟一直都是最懂朕的人。对了,今日留在宫中用午膳吧,朕给你引见一个人!” “陛下!陛下!启禀陛下!”张公公匆匆跑来,见到刑部尚书离去,连忙进来禀报,却看到翕王不知什么时候也在,“奴才见过王爷!” “张福!吵什么?一点礼数都不懂吗?朕不是让你陪着钟姑娘吗?” 钟姑娘?沈浸溪本来没太在意他们说的话,此时听到他们说到“钟姑娘”,莫不是? “陛下恕罪,奴才就是为钟姑娘的事情来的,钟姑娘被贵妃娘娘带走了?” “什么?”御书房的两人同时出声。 一人担心和自己有关的两个女子碰上,一人担心钟颜会不会被欺负,虽然以钟颜的性格也不大可能。 沈煜也没时间细想,和沈浸溪一起匆匆往潋芳殿去了。 *** 周潋容一路拉着钟颜来到她的潋芳殿,二人皆有千言万语,皆有满腔疑问,却一路都未开口。 “颜儿,快坐!”到了屋内之后,周潋容让钟颜坐下之后,便不知说什么了。 明明是久别重逢的惊喜,却是以如今的身份。 “容姐姐,这些年你还好吗?”终是钟颜先打破了这片沉寂。 “我挺好的,你还好吗?你……你哥,他还好吗?”问出这个她曾经最爱的人,仿佛用尽了周潋容所有的力气。 看着周潋容失魂落魄的样子,钟颜能说什么呢,“我们都挺好的。” 钟颜很想大声说,不好,自从你走后,哥哥就不好,但此时看着周潋容明显伤感落寞的眼神,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们都好,我便安心了。”虽是对钟颜说,但周潋容的目光却没落在钟颜身上,只是直直地坐下,便一言不发了。 “所以,容姐姐,你当年到底去哪里了?现在又怎么会成为贵妃?”钟颜实在想不通,本应做她嫂子的容姐姐,怎么就变成了贵妃? 钟颢和周潋容算得上是标准的青梅竹马了。 大概是四五岁的时候,钟颢家旁边搬来了一位新的邻居,正是周潋容和她的娘亲。因为周潋容她娘亲独自一人带着周潋容生活,小小的周潋容那时只有四岁,她娘亲为了照顾她每日辛勤织布,然后拿到街上贩卖。 可是终归家里只有娘俩两人,总是受人欺负,隔壁的钟颢父母看不过去,就时常教训那些欺负她们的人,也时常周济她们。 慢慢地,两家关系越来越好,那时候钟颜才只有一两岁,每天跟着哥哥去隔壁周潋容的家里玩耍,钟颢在教周潋容读书写字,钟颜就拿着一个树枝比比划划。 钟颢和周潋容都长大了,顺理成章地,二人也互生情愫,两家自然也乐见其成,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于是,两家便说好了,等到钟颢科考回来就迎娶周潋容,周潋容也满心欢喜地等他回来。 可是,变故就那样发生了,周潋容的娘亲终是多年操劳,身体早已受不住了,于是在一个寂静的夜里离去了。钟颢的父母帮着十八岁的周潋容把她母亲安葬了之后,就把她接到自己家里住着,还把正在闯荡江湖的钟颜叫了回来陪着她。 所有人都在等着钟颢回来,等着二人的婚礼来给周潋容一点安慰。终于,钟颢不负众望,科考回来了,看着周潋容重展笑容,大家都放下了心。婚礼开始筹备,一切如大家期待的样子进行着。 可就在婚礼前三天的一天晚上,周潋容失踪了。 其实也不算失踪,因为她还留下了一封信,只是说自己离开了,让大家不要找她,没说她去了哪里,也没说她为什么不愿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