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一路小跑着过来,看了九歌的伤势,皱起了眉。 “如何?”郑羽焦急地问道。 “伤在了左腿,伤势不轻,得赶紧处理。” 郑羽左右看看,围观的人不少,不能一直留在这儿,便轻轻把九歌抱起,朝她的住所走去,并叮嘱太医跟上。 太医则是跟在后面,不时地提醒:“小心些、慢些,别碰着左腿……” 到了九歌的住所,郑羽轻轻将九歌放在榻上,并把左腿朝向榻的外侧,方便太医诊治。只见太医从医箱里拿出一把剪刀,把九歌左腿膝盖以下的布料都剪开,详细观察伤势。郑羽见状,立马把脸扭了过去。 这时九歌已经清醒了,只觉得左腿钻心似的疼。 “麻烦这位小将军看着些,我得回御药房一趟。”太医对着郑羽说。 “好。”郑羽答应道。 九歌这才看到郑羽就在榻前背对着他,她想跟他打招呼,但左腿实在疼的说不出话来。 “切记,不可让她乱动,再疼也忍着。” “好。” 说着,太医药箱都没有拿,就急匆匆跑出去了。 郑羽纠结了一番,最终还是转过身来,但只是看着九歌的脸,视线尽量回避她裸露的小腿。 郑羽没有说话,但是额头上沁出的一层汗出卖了他。九歌看他这样,心里隐隐有些歉疚,便开口安慰他:“我没事。” 郑羽不知道说什么,他亲眼看着她从台阶上摔下来,怎么会没事,但此时需要的是转移她的注意力,而不是去提醒她腿上的疼痛。 “姐姐你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太医一会儿就来了。” 九歌现在左腿痛的厉害,怎么可能睡得着,饶是如此,她还是闭上了眼睛,她最怕见到别人脸上关切的表情。 之后太医回来,取来了用水泡软的杉木皮,将其削成手指大的薄片,每片之间,留一条小缝,用细绳子上、中、下三道捆扎好,将黑龙散敷在九歌的左小腿,然后用杉木皮牢牢地困缚。 “隔上两三日,需要将包扎处解开,用热药水泡洗去旧药。” 太医一边收拾残留的药物一边嘱咐九歌:“注意,洗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不可挪动或碰触伤处,洗完之后仍然需要用黑龙散敷上,照原样用杉木片缚牢。敷贴药膏也有讲究,要平正均匀,如果药膏高低不平,就容易引起已经整复的骨折位置移动。” 太医见九歌听的一脸认真,怕她太过在意,反而不易好,便宽慰她道:“姑娘也不必太过忧心,姑娘洗去旧药后可以遣人到御药房唤我,我会过来给姑娘上药、固定。” “劳烦太医了。”九歌尽力挤出一丝笑。 太医想要说些什么,转过身四处看了看,房间里除却九歌外,只有郑羽一人,便又问九歌:“姑娘房里可有伺候的人,姑娘这次伤的不轻,我还有些话需要叮嘱。” 九歌轻轻摇了摇头,却听见门口传来一声:“有什么话,同朕讲便是。” 太医见柴桑突然出现在门口,有些吃惊,但马上回过神来,对着柴桑躬身行礼:“参见陛下。” “张太医请起。”柴桑阔步走来虚扶了一把,同时示意一旁的郑羽免礼。 “张太医要叮嘱什么?”柴桑问道。 “还请陛下借一步说话。”张天岳说着,作出一个请的姿势,并侧身让柴桑走在前面。 过了一会儿,柴桑进来了,郑羽见柴桑在这里,不好在这里待着,便要告退。 “今日多谢你了。”柴桑对郑羽说,九歌的事他刚从宫人那里听到。 郑羽施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疼不疼。”不等郑羽走出去,柴桑就立马坐到九歌榻前。 “疼。”九歌实话实说,没有丝毫扭捏。 郑羽一只脚迈出门时,这个“疼”字刚好传进了他耳朵里,瞬间他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压住一般,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涌上心头,尽管如此,他还是轻轻关上了门离开了。 “不想去告诉我便是,何必让自己遭这么大的罪。”柴桑拨开九歌额前杂乱的碎发,眼睛盯着她已包扎好的左腿,手伸出去又缩回来。 九歌只是笑笑,不说话。 “我同皇后讲一声的事,你偏要作践自己,这下伤了筋骨,受多大的疼,什么大事,值当你这样?”柴桑说着说着,便有些生气。 “刚刚太医说了,没有个半年好不了……” 九歌躺在那儿,听着柴桑一个人唠唠叨叨,心里竟有些感动,他嘴上不说,但九歌知道他心里多少有些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