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妃年约三十有余,端庄秀雅,蓉妃看上去则只有十八九岁,面容白皙、柳眉凤眼,一直垂首坐在兰妃旁,显得十分文静温厚。 沐晴云不明就里,摇头道:“庆王爷这都五十了,容妃这么年轻,真是可惜。” 田田一下笑出来,小声道:“沐姑娘,你想什么呢,容妃娘娘是小王爷的妻子,兰妃娘娘的儿媳。” 沐晴云一下子愣住了,呆问道:“是吗?” 她的确从没想到过,赵瑞已经娶妻了。听田田这么一说,她才突然发现赵瑞身为小王爷,又已经十八九岁,已经娶妻实在太正常了。而自己以前之所以忽略了古人成婚早这件事,是因为平时接触到的人——酒馆里大多的伙计都是以前老顾收留的各处流浪或者逃荒过来的,嫁娶时年岁都不小了;开封府那几位更别提了,全是单身。 田田道:“容妃娘娘的不但长得好看,听说性子也是极好的,听说当年还是皇上赐的婚呢。依我看嘛,兰妃娘娘也很喜欢她。” 她们谈话间,兰妃已说完了话,宴席还未正式开始,只见歌舞弹唱的艺者有序而入,众侍女则忙于在席间添加果品茶水。 这时,丫鬟曼雪进来,向兰妃和容妃见过了礼,随后径直走到沐晴云身边,俯身低语道:“沐姑娘万福。小王爷正在这屋子后头等着姑娘呢,让我来陪您过去。” 出了春华堂,曼雪走在她身侧,眼里半是打量,半是羡慕。 春华堂后一棵银杏树下,果然赵瑞已等在那里,见了沐晴云过来,不觉勾起嘴角一笑,顿时满心满眼里只有她了。 曼雪看在眼中,识趣地一言未发,默默离开。 沐晴云瞧向赵瑞,但见他今日锦袍金冠,更衬得玉面明眸,比往日多了几分神采。 “晴云姐……”赵瑞的笑容很快消散了去,不满道:“你怎么没穿我给你送来的衣裳?” 沐晴云早已想好说辞,微微笑道:“我看那衣服做工针线精巧繁复,都不像外面绣坊和衣铺的,想来是你从王府里拿的。王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双眼睛,我若穿了来,定会被人瞧出来的,怕是惹人非议。” 那身衣裙是赵瑞依着兰妃的喜好挑选的,一心想让沐晴云在兰妃跟前留个好印象,如今沐晴云这么一说,倒也在情理中,他心有不甘地点点头,目光在沐晴云眼中探寻着,又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那……为何连簪子也不戴?” “发簪很好看,可是和我的衣裳不合衬,”沐晴云仰头直视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她想,赵瑞是个聪明人,这么说,他一定懂。 赵瑞的眼神瞬息间一黯,别过头不知所措看向一边,再回过头时脸上已带着笑:“那你留着,以后总会有合衬的衣裙来配的。” 沐晴云也不再提,把包里的点心拿出来递给他,道:“今日是王爷五十大寿,我也来沾沾王爷的福气,带了包福寿酥,祝王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赵瑞接过来道:“我就猜你会带这个。爹的口味我最清楚了,他一定会喜欢的。” 沐晴云道:“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件事要问你。” 赵瑞道:“什么事?” 沐晴云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或者说,你到底有没有失忆过?” 赵瑞垂目沉默稍许,勉强笑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是趁空偷溜过来见你的。不过你放心,你既然问了我,我一定会好好给你解释。宴席结束以后兰妃要带着众人游后花园,到时候你别去,还来这树下等我,不见不散。” 沐晴云回到春华堂,宴席刚刚开始不久。歌舞已经撤去,只有几个伶人在弹唱着清音。 席中一名美妇道:“映兰妹妹,听闻前些日子户部郭尚书府前来求亲,要将玥兮许配给郭家三公子,如今亲事可定下了?”她是敬王府的如妃,名菀如,素来与兰妃以姐妹相称。 兰妃莞尔一笑:“定了,郭家心诚,郭家三少爷亲自登门来提的,说起来,他和我们玥兮早前还有过一面之缘呢。” “那可是天作之合呀。听闻郭三公子温文尔雅,文采出众,有状元之才。我看呐,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咱们玥兮呢。”她眼波流动,瞅着赵玥兮问道:“玥兮,你说是也不是?” 赵玥兮平时骄横跋扈,此时却脸一红,绞着帕子小声抱怨道:“如妃娘娘,您就别打趣我了。” 如妃咯咯笑道:“玥兮这孩子也知道害羞了,是长大啦,该嫁人啦。”说着端起酒杯来,道:“既是双喜临门,我们就以酒为礼,同贺兰妃娘娘觅得佳婿,贺敏宁郡主觅得如意郎君,如何?” 众人纷纷举杯同贺。赵玥兮虽红着脸,眉目间却也禁不住流露出些许得意来。 “谢谢菀如姐姐,也谢谢诸位夫人小姐的美意。”兰妃干了杯中之酒,笑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如我们来行酒令,大家意下如何?” “好呀,”赵玥兮道:“行什么令好呢?” 席间众口不一,兰妃侧过头望着容妃柔声问道:“锦容,你可有主意?” 容妃摇摇头,一贯地轻言细语:“我从前只行过飞花令,不过今日宾客众多,恐怕……” 这句话让赵玥兮听了去,立刻抚掌道:“人多正好我们可以联诗嘛。”她眼波流转,最后瞄着沐晴云,道:“难就难在有些乡野酒馆来的人,怕是一窍不通,这样的人还是早些退出的好,免得贻笑大方。” 沐晴云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丫头还真是喜欢刁难自己,不过自己好歹也有点文学常识,就算不能出彩,也不至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