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欢喜,道:“原来他们真的不是坏人。”又担心道:“他们知道了姐夫和姐姐的事,那姐姐不会有麻烦吧?” 老妇人道:“你放心,我既未告诉他们姓名,他们也不知道你姐姐姐夫在哪。方才我分辩不过,若不这么说,恐怕难以脱身。” 小莲吐吐舌头:“那又怎样?若是打起来,他们也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老妇人皱眉道:“没有万全的把握,我们不能冒险。所以,我还是决定留他们在谷里,今夜再暗中把他们杀了。” 小莲失色道:“外婆,你以前不是说,若遇见不是买药的人,只要打发走就行了吗?” 老妇人道:“但今天来的这两个人不一样,万一他们是官府的,等案情水落石出那天,我们也就在这里待不下去了。”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装着机簧的竹筒:“这七星针已喂了毒。今晚我会让人放火烧他们的屋子,他们慌乱逃出之际,你在暗处用这毒针取他们性命。” 小莲惊道:“外婆,虽然……你说得有理,但小莲从未杀过人,也从没想过要杀人。小莲下不了手。” 老妇人倒也不勉强,叹道:“也怪我,打小就由着你们姐妹俩的性子。我就是太迁就你姐姐了,要不然,她又怎会被那男人算计。”一时间她又想起忧心之事来,不愿再多说,只道:“也罢,你不愿意,我就让下人们去。”说罢挥挥手:“你且下去吧。” 小莲见老妇人语带伤感,心有不忍,在屋里迟疑了几步,终是转身走了。 程冲在屋前的廊道上来回地走,急道:“方才那老太婆有很多问题,展大哥你没看出来么。我还有一肚子话要质问她,看她如何狡辩。” 展昭靠着身后的廊柱:“你说说看。” 程冲道:“第一,老太婆说她们的药从来不卖,可是却在山脚下摆摊等客人。我们上山前小莲说过什么?她说若没有钱,也不必进山了,可见她们在做一种昂贵的交易。大山里有某种昂贵的特产,本不奇怪,她矢口否认交易的存在,反而说明这种东西见不得光,让人不得不怀疑,就是忘川雪;第二,她说忘川雪天地生成,与她无关,却又在谷中收藏着这毒花粉,以至被至亲偷了出去。这岂不是自相矛盾么?” 展昭道:“你说的都对。可是你若问她,她照样可以编出一个理由搪塞你,只因她已对我们起了戒心。” 程冲道:“我们打一开始就说是来买药的,她为何要防备我们?” 展昭道:“你想想罗家的仆妇说的那首打油诗,几十年就已传开了,若他们家真是长久的做着这种买卖,孙老夫人这辈子定然见过不少的买家,也许她觉得.....我们不像。” “不像?”程冲低头打量打量了自己。 展昭微微一笑:“你想想京城里那些有名的老字号里的老掌柜,去店里买东西的人,哪些只是随便看看,哪些是诚心买东西的,他们是不是常常能够一眼就分辨出来?也许,这只是生意人的一种直觉。” 程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展昭叹了口气:“她那么不欢迎我们,却还留我们在这里过夜,看来今晚又不能睡个好觉了。” 想到今晚不知会怎么样,程冲原本打算在屋中养精蓄锐,却怎么也坐不住,便一个人在谷中闲逛。山间满目苍翠,转过一个小坡,就看见一群蝴蝶在空中翩翩飞过。这些蝴蝶翅呈蓝色,比寻常所见要大只些,成群结队,纷纷往溪边一个白衣女子身边飞去,环绕不休,那女子正是小莲。程冲微微一笑,大步向小莲走过去。 只见小莲手里握着一个古陶小瓶,随着手臂移动,蝶群便跟随着陶瓶飞舞。随后,她拿木塞将陶瓶塞住,对蝶群摆摆手道:“去吧。”任蝴蝶飞走,将小瓶放进腰包里,到溪边挽起袖子洗起手来。程冲站在几步开外,说道:“小莲姑娘真是厉害,能让蝴蝶也这么听话。” 小莲侧过脸,微微仰头望着他笑道:“这有什么可厉害的呀,只不过是最最简单的一点御蝶之术,外加一点它们最爱吃的东西。” 程冲也蹲身下来,伸手进水中:“方才见你手中拿着一个瓶子,就是它们爱吃的东西?”山间的水清澈沁凉,划过指间,令人忘忧。 “是呀,那是采了山里许多种花酿成的百花蜜。” “百花?”程冲的手指在水里顿了顿,突然问道:“对了,这里那么多蝴蝶,它们要是误食了忘川雪的花蜜怎么办?” 小莲似乎不愿提起忘川雪的事,脸上明快之色不见道:“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忘川雪的毒对这谷中的蝴蝶并无作用。” “原来如此。”两人正各有所思,水面上忽然“倏”地跃出一尾鱼,跃向两人所在的方向。“鱼!”程冲眼疾手快,一把将鱼抓在手中:“这里居然有鱼!”全然不顾被溪水沾湿的鞋袜和袖口,笑着露出两行整齐的白牙。他毕竟年轻,却常年守在规矩森严的皇城中,这山里的小小野趣便令他欢喜。那鱼怎么肯依,在他手中摇头摆尾地挣扎。小莲忙上前帮忙捉住:“这下跑不了了吧!”一双眼睛笑得弯起来,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方才水中溅起的水珠。 两人嘻嘻笑着,程冲目光垂落处,正好瞧见小莲娟秀的刘海和一双美目在自己鼻尖下方,面上巧笑嫣然。他一瞬失神,再不愿去想她是嫌犯身份,暗道这么可爱的姑娘竟长年生活在冷清寂寞的深山里,纵有不对,也是因为自小跟外婆相依为命,别无选择,真如鬼故事中被操纵的小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