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忽然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她猛地抬头,瞪大了双眼,“师姐,我们不是一直有书信往来吗?上次你信中还说师父九十大寿,同门师兄妹都来了呢!还有,昨日我还拖一个小乞丐给你送得信,你没有收到吗?” 药铺前的女子满眼嫌弃和不满,仿若看着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嗤笑道:“师父他老人家两年前就过世了,何来的九十大寿?” 闻言,那女子顿如五雷轰顶,踉跄着连连后退。 如若不是师姐回的信,那她这些年在和谁通信?又是谁操控着她的生活?是谁构建出虚假世界囚禁着她? 原来她身边的一切都是假的!人是家的,物是假的,事也是假的,就好像有人专门为她打造的无形牢笼。 恐惧迅速侵入四肢百骸,女子浑身战栗,满眼惊恐,她甚至怀疑眼前的这些仍是假的。 惶恐无助时,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绝地求生,嘶喊道:“假的,假的,不是这样的,不是…是刘仞,是刘仞!” “刘仞他骗我,他要抓我回去,他要害我…师姐师兄,你们帮我,我要回幽州,我要回幽州,你们救我,救我…” 她在此处生活五年,与同门师兄妹一直保持书信往来,所以凭着书信中的文字就找到了药铺的位置,可眼前的街道和小巷都那么熟悉,人怎么如此陌生? 刘仞是辛阳郡的郡守,她极尽可能的想说清楚一切,但似乎又什么都说不清楚,同门看她就像看一个疯子,她突然冷静下来,看向四周,只见旁人冷眼旁观着一切,有人悲悯,有人同情,有人只是看个热闹。 唯独没有人伸出援助之手。 旁边是摆放鸾镜的商贩,骄阳似火,打在银光闪闪的镜面上,耀眼夺目,那女子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去,这一看,她吓了一跳。 原来她蓬头垢面、惶恐不安的模样,与疯子无异。 这一刻,她终于理解了旁人的异样目光,若是刘仞此时冲出来,以防疯女伤人为由带她离开,她如何证明她没疯?如何能让周围人帮她? 她不知道。 这些年真真假假的信息交错在一起,莫说别人,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她疯了。 她茫然四顾,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愈加得恐惧和无助。 没人相信她,没人帮助她… 那些身着缁衣的官差似乎早有所料,瞧着时机已至,一拥而出,渐渐逼近她。 她眼眶蓄满了泪水,求助的目光看向四周冷漠的人,嘶声力竭道:“救我,救我,救我…” “放开她!” 景阳再也忍不住了,突然跳下马车跑了过去。 秋芜反应过来后,慌了,马车上只有她和马夫两人,既没有功夫傍身,也没有惠王府中的凭证,这不是鸡蛋碰石头? 她赶忙追了出去,大喊道:“公主,公主…” 景阳先一步跑到那女子面前,那女子见她一身华服,珠钗环佩,便知身份不简单,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躲在她身后。 十余名官差紧随而至,不由分说就去拽她身后的女子,景阳死命护着她,用力推搡着官差,可力量悬殊,用再大的力都不能撼动他们分毫。 起初官差还客气些,见她死不放手,手上便没轻没重起来,一番撕扯,景阳头上的发髻歪了,珠钗也掉了。 “休得无礼,此乃公主殿下!” 秋芜大吼一声,搬出公主身份。 公主何等尊贵?怎会平白无故护着一个疯子,且无侍卫跟随左右?怕只是又多了一个疯子罢了!众人嗤笑。 秋芜见并没有威慑到他们,从旁见捡了个竹棍狠狠打了过去,护在公主面前。 逼退官差后,官差愤怒不已,很快一分为二,一半围打秋芜,一半冲景阳而来。 景阳终于喘了口气,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看向秋芜,只见一帮大男人围着秋芜拳打脚踢,更有甚者,有人拔出了刀剑。 “秋芜!” 景阳瞳孔震惊。 拳脚如雨点般落在秋芜身上,她一边吐血,一边艰难挤出四个字,“公主快走!” 景阳睫毛湿润,她准备冲过去,却见七七八八的官差拔出刀剑,朝她劈来。 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转过身体,刚巧撞入一人的怀抱,那人顺势一揽,抱着她避过刀剑,随后便听见身后一片吃痛倒地的声音。 景阳睁开眼,眸底绽放异彩,“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