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翰带着哭腔继续说道:“来世,爹一定……” 话还未说完,却被王迩丰给止住:“哎,别扯什么来世,你在这儿许愿忏悔,彤彤姑娘也不会活过来。只怕,你是想借了这口头致歉的便宜劲儿,一门心思地想赶快原谅自个儿吧!” 吕翰心中的念想,被王迩丰说个正着;愣怔着,无言反驳。 王迩丰继续道:“我跟你说,做出这样儿的事,你可一定不要那么轻易就原谅自己;你若是还懂得愧疚,那说明你还有救,否则……你只怕是会越活越不像个人了。” 吕翰双手撑地:“王家小姐所言极是!翰罪该万死,不值得被原谅!” 看到此,再回想起吕彤先前所托,吕若曦又难免心软:“你起来吧,我既已答应彤彤不与你追究,便不会失言。” “当真?”吕翰喜出望外,“谢妹妹不杀之恩!谢妹妹不杀之恩!” 王迩丰有些措手不及,疑惑地瞪着吕若曦,心中暗道:“这就……放过他了?” 吕若曦回望王迩丰,眼里尽是话语:“终究亲缘一场,放过他,便是放过我自己;更何况,此次鬼门关前走一遭,余生,我不愿只同仇恨为伍。” 王迩丰一脸心疼地看着吕若曦,轻叹了口气,心中暗道:“好吧,能说放下就放下,又何尝不是这世间最快意的‘雪恨’。若曦,是我小看你了!” 苏府客房内,被匆忙安置下的张稳稳与张慢慢亦发觉有大事发生,但又因初到苏府且为客,不便多问,只能在房内瞎猜度。 “苏家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自打我们进来,这全府上下,没一个笑脸儿的。” 张慢慢抿嘴道:“我们,来得是不是不是时候……” 张稳稳:“什么话,既来之则安之,若是苏家真有什么大事,我们来了这一趟,说不定也能帮上点什么忙呢!” “那倒也是。回头,我找府上丫鬟打听打听,看看究竟是何事。” 张稳稳首肯道:“成,了解一二,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苏府正堂内,众人端坐其位,神情肃穆。 八娘额上顶着一块伤疤,嗫嚅道:“都是我不好……” 子由不干了:“你怎么就不好了?听你这么自轻自贱,我可实在是太生气了!” 八娘苦笑道:“不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嘛,或许,就是因为我不好,才会经历这样的事。” 子由起身向子瞻求助:“二哥,你倒是说句话啊?先前在迩丰姐姐面前这么能说会道,怎么地到自家妹妹面前,倒成了茶壶里煮饺子了。” 苏老爷子见状,忍不住发话了:“子由,不可无状。” “哦。”子由闻言,规规矩矩地坐了回去。 苏子詹的脾气是定好的,心性更是极稳;此时只是与大哥苏景先一起齐齐看向苏洵;他们知道,老爷子肯定有主意。 只见这苏老爷转而向八娘,轻叹道:“确实,你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正所谓因果相衔,你嫁人之后,遭遇此劫,必是事出有因。” “父亲!”苏子由听着话锋不对,喊了起来;一旁的大哥景先,按了按子由的胳膊,示意他冷静。 一旁偷听的王染嗤之以鼻:“迂腐。” 苏子瞻则一脸坚信地望着自己的爹,凭他对父亲的了解,子瞻认为他必定话中有话。 果然,苏老爷继续徐徐道:“但,这是可忍孰不可忍啊!这程家都把你欺负成这样儿了,这次,即便是蚍蜉撼树,即便是枉然,我们也要将你从这恶因恶果中捞出来!” 八娘闻言,泪洒当场。苏子由,高呼:“太好了!有父亲做主,八娘就不用再回去遭罪、受苦了!”弟兄三个相视而笑。 王染则颇感意外:“竟看错了这老家伙,还是有几分傲骨的。” 正堂内,苏子由看着八娘的一脸伤痕,挥舞着拳头恨恨道:“哼!那个殴妻鞭媳的禽兽一家,若是敢来我们这里要人,看我不把他们一个个都给打回去!” 吕若曦家宅这边,众人也是齐聚一屋,商讨着什么。 原来,是吕若曦打算将布庄转交到堂兄吕翰的名下。奈何这个决定遭到了大家的一致反对。 王迩丰有些不敢相信:“什么?你要将布庄整个都转交到他的名下?” 吕若曦道:“姐姐有所不知,这女子行商,异常不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苦撑着,与各处周旋,竟也少不了说那些违心话,做些个违心之事。即便如此,但还是时时刻刻都须得受制于这女儿身,被人拿捏,被人轻视,被人看不起。 我把布庄托给堂兄,好歹他可以撑起门面,不至于叫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