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捱看向玉镜,玉镜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道:“我听说过你,也一直想见见你。”让一位身份、来历、力量成迷的人惦记可并不是什么值得欣喜的事情,玉镜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脸上却还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末捱道:“我的下属们都说你不像一位仙子。”他似乎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番玉镜,然后道,“确实不像。” 玉镜心中却不由的想,怎么就不像了,她好歹也是正儿八经修炼得的仙家位份,显然是名与实都有的,看来人间这些人到底是见识太短。玉镜虽然心中数落,面上自是不动声色,这会儿又是一副乖巧且柔善的样子,好似先前对雀儿说的话全然无心。 北宸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本座从未听说过末捱这个名字,既然天宫中没有你的姓名,你又如何能妄议天宫中事?” 末捱早就料到北宸不会承认,声音变作哀婉的女声道:“那帝君可曾在天宫,听过天玑仙子之名?” 这个名字玉镜当然未曾听过,但北宸还未开口,玉镜便听赤女倒抽一口凉气,看来这个名字在天宫应甚是出名才是。 见北宸不答,末捱悠悠道:“天玑仙子原是阴溟帝君座下,协助帝君执掌天宫事宜数万年,三百年前因得知天宫隐秘,天玑仙子被罚下堕仙涯,帝君可还记得?” “胡说!”赤女喝到,“天玑仙子当年是因受天魔蛊惑,欲行有悖天下之事,才被罚下堕仙涯的。”之前赤女被刺了一箭,这会儿脸色虽苍白,但血已经止住,既然还有心思管旁的事情,想来伤势也并不太重。 “那是你以为的!” 末捱声音凄厉,但说完这一句话,他的声音又冷静下来,满是嘲弄道,“或者帝君敢同我们说说,所谓天魔,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北宸仍是没有说话,末捱悠然道:“你们看,堂堂帝君,也不过是个表里不一,虚伪造作的胆小鬼罢了。” “本座立于天地,有愧之人确实良多。”北宸终于开口,玉镜注意到他已经将头上木簪悄悄拔下,“但吾等成仙,当为天下万民,于此一事,本座无愧于心!” “你说谎!”末捱怒道:“七百五十年前,你下凡除掉的,究竟是谁?” 七百五十年前?玉镜愣住,她恍惚想起她与北宸的初见,那双温柔眼睛下藏着的哀伤,还有那一声撕心裂肺的质问。 北宸沉声道:“是天魔。他欲降灾于人世,为本座斩杀,未料天玑仙子受其蛊惑,隐忍四百年,于三百五十年前妄图偷盗天宫至宝斩仙剑,被判下堕仙涯。这就是全部的事实!” “你说谎!”末捱的脸扭曲拉长,“天魔从何而来,为何无人见过其模样?你将其斩杀,可有尸首?你们将天玑罚下堕仙涯的真正原因不过是因为你们怕了,怕她说出七百五十年前你究竟为诛杀谁以致身负重伤,在凡间修养整整五十年才得以复原!” 玉镜只觉一声惊雷在她脑门上响起,她几乎是无法控制的看向北宸,然而北宸神色镇静,未有动容,玉镜攥紧手中不合珠,自她成仙入不合城后第一次感受到了彻骨的冰冷,七百多年前,她亦问过北宸同样的问题,问他究竟被谁所伤,那时北宸告诉她,那是他的一位旧友,名叫昼昕,他们曾一起经历磨难,一起吃酒言欢,只是最终分道扬镳,至死方休。 原来良善如辰极帝君北宸,也有两副面孔,也会骗人,玉镜将心中惊愕一点点咽下,心中的那些愤然也一丝丝淡去,她并不介意隐瞒欺骗,先前只是她自己想岔了,帝君心系天下,而天下原也并非只有她,只是长雾山与世隔绝的点滴相处叫她忘却了。 玉镜心中思虑不停,北宸也终究不愿再等,他手中木簪变作一把古瑟,指尖搭上琴弦,却见此时异变突起,那古镜周围冲天光柱忽的消失,只留一层淡蓝色的结界罩在镜子周围,末捱张狂笑道:“成了!你当我为何非要同你啰嗦那么多?我知你在等仙力恢复,可我又何尝不是在等这云霓的阵法失效呢!” 末捱指挥手下围在他身前,似是要做什么准备。 北宸皱眉,手下微动,接着一声清音自古琴中传出,然而他不过拨动了一个音节,忽的一阵地动山摇,整个地宫竟抖动起来,末捱惊怒道:“怎么回事,你改了阵法?” 北宸停下弹奏,于混乱中向末捱一众人袭去,朗声道:“本座于翻天塔底,你所设的血阵之内,留了一滴本座之血,现在既然不合城的阵法已破,仙力回归,自不会放任你继续下去。” 玉镜等人如梦初醒,便欲上前帮助北宸,只听末捱震怒道:“你知道什么!?翻天塔底一重阵法是毁去云霓阵法,二重阵法则是维护这雪山不倒,你如今可是要让这天柱再断一次吗!” 这话别说北宸了,便是赤女也不信,她刚受了伤,此番只能勉强自保,她哼道:“你果然是满口谎话,不合城的那些人就是要撞断天柱的,你这妖人设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