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决定住下了,三位仙家便各自定下了自己的房间,又在门口设了个简单的结界。 收拾了一番后,玉镜开始在房子内四处转悠,这石头房子内无论家具摆设也都是深色,不过少得可怜,看来像是荒废了许久,只是没什么灰尘,也不知是否有人时常打扫,玉镜在各个房间看了一遍,忽觉有一处不对,她又在各个房间看了一番,最后停下来,微微皱眉。 “妹妹在想些什么?”这时赤女走到玉镜身旁,说来也奇怪,明明在不合城外面之时赤女还让玉镜不要再叫她“姐姐”,这会儿却一口一个妹妹叫的十分欢快。 听到赤女声音,玉镜立时露出微笑道:“在想晚上该吃些什么呀。” 赤女表情错乱了一瞬,道:“妹妹说笑了,我等仙家是不需食那些五谷的。”她顿了顿道,“即便妖修,也无需囿于口腹之欲,妹妹莫不是在凡人中待得太久了?” 玉镜可惜道:“那姐姐一定是没吃过江南的小笼包,江北的小馄饨,关中的肉夹馍,蜀地的鸡丝凉面,塞北的烤全羊。” 赤女努力克制道:“……妹妹真是去过很多地方。”她冷静的深呼一口气,理了理发髻,似不经意般问起:“不知妹妹同辰极帝君相识是在凡间何处呢?” 哦,原来是想打听这个,说来赤女这位仙子,对着北宸的时候从来都乖巧又懂事,对着别人的时候则是忠心护主的样子,当然这都是北宸在的时候,她们初次见面时赤女还表现的柔柔弱弱,后面摊牌了、不装了,就开始夹枪带炮的挤兑自己,如今疑心自己同北宸的关系,就开始假意讨好起来,两面三刀又欺软怕硬,当属小人的典范。 不过玉镜一点也不在意,这种流于表面的真小人可比那些喜怒不形于色的要好对付的多。 玉镜努力回想道:“那时候我受伤太重了,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是一片山林之旁……哦不对,应该是一条溪水边……哦,我想起来了,应该是一座青山上……”玉镜说话时,一直注视着赤女的表情,便见她脸色越来越差,说到青山时竟是有些慌乱,玉镜话锋一转道:“哦,就该是一片山林旁的,你看我这,果真是记性太差。” 赤女勉强笑道:“年岁久远,妹妹忘了也是正常的。” 诚然,玉镜和赤女都知道所谓“忘了”不过托词,玉镜道行微浅又刚上天宫,如何就会忘了,不过赤女此时也不敢细问,赤女不问,玉镜却要问了:“说来听闻姐姐救过辰极帝君,姐姐可愿说说其中细节,想必其中过程凶险的很吧?” 按理说,此事在天宫并非什么秘密,然而赤女含糊道:“不过就是在帝君重伤倒地之时照顾了一番。” 玉镜赞叹道:“姐姐当真厉害,之后姐姐便一直跟着帝君了,难道是拜帝君为师了?” 赤女道:“我不过是帝君的一名仙侍罢了。”这大概也是她的痛处,她语气也冷了下来,“我知道妹妹在想些什么,天宫虽有三位帝君,但阴溟帝君早不知跑哪里去了,余下两位帝君,也只有辰极帝君脾气最好,只是可惜,辰极帝君极少收仙侍,而徒弟,更是从来都未有过,别怪姐姐未提醒过你,妹妹还是得另做打算才是。” 赤女走后,玉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此刻她神色冷漠,全然没有往日里亲切活泼之感,她大约明白了自梅花村后赤女明里暗里的敌意,皆因北宸那句“说来我也算得她半个师父”,辰极仙君从未收徒,赤女救过他又做了他好几百年的仙侍,也未得北宸垂青,而她甫一出现,便与北宸有了半分师徒之谊,这叫赤女如何不心惊,只是说来奇怪,即便北宸收她做了徒弟,也不会将赤女赶走,赤女大可如巴结北宸一般巴结她,完全不必如此担忧,其中该是另有隐情才是。 而赤女也未免有些杞人忧天,北宸从未收过徒,也不会收徒,她七百五十年前便知晓这一点,他说“半个师父”,也不过是在提醒她,他们不是师徒,从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但于玉镜而言,她此番成仙寻来,所求却也不是仙侍哪怕徒弟的名头,她想,那五十年,于她来说是特殊的,于北宸来说,也是特殊的吧,她之所求,便就是这样一份“特殊”,是永远伴在北宸左右。 玉镜在房中想了许久,然而天色同他们来时一般竟从未变过,便在此时,“铛——铛——铛……”的钟声传来,玉镜对钟声并不陌生,她之前在灵岩山便能时时听到从灵岩寺传来的钟声,她细细听着,直到钟声停止,她在心里默数了九下,只是不知,这九下意欲为何。 玉镜从房内出来,便见赤女和北宸也都走出房间,显然也都听见了钟声,他们出门一看,来时门庭若市的街上此刻竟空无一人,如同人都忽然消失了一般。 赤女脸色十分不好,连北宸都锁紧了眉头,三仙退回房内,赤女咬牙道:“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北宸道:“本座想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