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觉得他们这完全是给本家送好处,本家没道理不答应,可温晟榆一刻没回来,曹卿芷就一刻不放心。 明明穿来这里的时间不长,她以为自己跟这一窝子的孩子并没多深的感情,不会为他们着急。可事实上,在这不长时间的相处下,她早就拿这些孩子们当家人,早把他们当自己的弟弟。 既是家人,自然希望他们一切都好,这才有她这会儿的着急。 温晟楠心中隐隐明白,接种牛痘这件事,可能给他们家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毕竟年岁小,想事情不那么全面,他天真地以为这事不如先前侵吞工银的事情重要。 看曹卿芷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他不由出言安慰,“大哥连侵吞工银这么大的事都顺利解决了,种痘这事他也一定能做好,您别担心。” 在他有限的生命里,他觉得他们家遇到最难的事就是父母双双离世,还给他们留下一个侵吞工银的问题,让他们战战兢兢的担心全家被抓去入奴籍。 人离世,那是无论他们多悲伤难过,都没办法改变的事。于是,全家差点全被抓去入奴籍,便是他所认为的,最难的事情。 在他看来就算最后种痘这件事,没能如大哥大嫂所想那样,给家里带来好处,却绝对不会带来坏处。 既然不带来坏处,那对他们的影响自然不会太大。 曹卿芷心想侵吞工银的事,是填上银子就能解决的事,种痘关系到的利益,可不单单银子这么简单,两件事情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她关心的程度当然不一样。 不过,她先前就想过,成年人的世界只进不出,对除温晟榆外的六个弟弟,她不打算拔苗助长,要让他们自然成长。所以,她不打算解释里头的弯弯绕绕,反倒问他,“对本家你了解多少?” “了解倒是了解一些,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曹卿芷原本不过随口问问,听他这么一说,不由来了几分兴致,“行,你给我说说,你知道的本家。” “本家最为人所熟知的是它所经营的济仁堂,济仁堂的第一个东家是前朝御医。前朝末年几个帝王都昏聩残暴,这位先祖不愿意为这样的帝王效劳,寻故离开皇宫南下。辗转来到南浔这个地方,觉得这里人杰地灵,便在这里安家。那时世道已经很乱,到处都有农民起义,到处民不聊生。” “医者仁心,决定再不碰医的他,见不得人流血,经常采草药帮助那些受伤的人。久而久之,他懂医的事就流传开来,之后时有起义军招他做军医。” “他不愿意跟官府扯上关系,便开了济仁堂,寓意悬壶济世,从二从人。二本义混沌初开分出天和地,天为君,地为民,从人即从民。意思就是他选择为民,不为君。” “因为这个原因,本家早些年就算有科举出仕的,走上仕途后,也没能为朝廷所重用。但因为济仁堂,它在民间风评不错,几百年下来累积下了不小的声誉。” “虽然从规模上来说,温家算不得南浔镇最顶流士绅阶层,但它在民间的影响力并不比顶流士绅董家和张家小。” “另外,温家人素来行事低调,所以哪怕在民间声誉极佳,也没为皇家所猜忌。” 曹卿芷完全没想到一个七岁的娃,能说出这么一通话,忍不住赞扬道,“楠哥儿果然厉害,竟然能说出这么长这么有道理的话来。” 虽然已经习惯她这种夸人方式,但温晟楠还是忍不住害羞,“这些都是我听来的,不是我自己说的。” “就算听来的也很厉害,换我你现在跟我说了一遍,我就说不出这样的话来。”曹卿芷真心夸奖道,“这些你都从哪里听说的?” “我从老祖宗那里听说的。”温晟楠口中的老祖宗,是他们这支目前年岁最大的祖宗,是高曾祖的第三任妻子,“她是族长的亲生母亲,也是咱们的嫡亲曾祖母的亲妹妹。” 曹卿芷知道他们这支的老祖宗,有过三位妻子,却不知道第一任妻子和第三任妻子,竟然是亲姐妹,“那这位老祖宗如今人在哪?” “老祖宗常年礼佛,大部分时间都在寺庙,轻易不见人。” “那她怎么会跟你说这些?” “以前讲古的时候,我们缠着她说的。” “……”好吧,大概是她见识少,不知道讲古还能讲这些。 不知道咋的,曹卿芷总感觉这事儿哪里怪怪的,真让她说又说不出来具体哪里怪。 正在她想要不要再说点啥时,温晟榆急匆匆赶回来了,曹卿芷当即将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怎么样?” 温晟榆也着急分享自己内心的喜悦,顾不得自己的口干舌燥,当即三言两语把今天的事说给曹卿芷听,“要不是他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