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石和白愁飞是在三天后的凌晨抵达苦水铺的,这三天三夜之中他们几乎没怎么合过眼,一路通过在细雨楼下设的驿站处更换马匹,就这么快马加鞭、昼夜兼程的缩短着与京城的距离,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在细雨楼的全力配合下,两人这一路走来再没遇到什么波折,终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返回京郊。虽然眼下他们还只是到了苦水铺,距离金风细雨楼还有一段路程,但能重回此地,对他们而言也已算大功告成,毕竟这苦水铺也是他们不能忘怀之地,对于他们两人的意义,丝毫不亚于细柳…… 当年正是在这里,他们与苏梦枕相识,又是在这里与他义结金兰,在王小石刺杀傅宗书之后,他们三兄弟也是在这里会合并告别,约定他日再见,只是从那以后,就—— 王小石狠下心来自己打断了自己的回忆,不再去想那次一别后发生的事情,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到白愁飞身上去,询问接连赶路三天三夜的他此刻情况如何,尽管得到的是肯定的答复和一鼓作气继续前进的要求,他却不敢答应,只因他发现白愁飞的脸上疲态尽现,想着他如今的身体状况终究比不得从前,如此高强度的骑马赶路,他怎么吃得消?而当他正要对白愁飞提出下马休息一阵的请求时,却听见有马蹄声自远而近,还没等掉头去查看,便又听见一声熟悉的脆生生的呼唤,冲着他二人所在的方向,满含惊喜地高呼道: “小石头!大白菜!是你们吗?” 这个声音,是——温柔?! 王小石和白愁飞同时循声望去,只见两匹马正一前一后向他们飞奔而来,而骑在前面那匹马上的是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圆脸,大眼,脑后扎着两根又粗又长的辫子,随着马匹的颠簸上下飞扬,果然正是温柔,那个与他们同入江湖、同来京城的俏皮可爱的女孩,在分别了这么久之后,终于又一次欢笑着向他们二人跑来,且口里喊出的依旧是昔日初相遇时,她起给他们的“名号”,如今再次听到,却只觉恍如隔世…… “小石头,大白菜,你们终于回来啦!” 依旧灿若春花的温柔只顾着催马飞驰,一个不小心险些跑过了头,而她勒住马后也顾不得将马儿调转回来,便忙忙地跳下了地,几大步冲到双双下马的王小石和白愁飞面前,分别拉住了他们的手臂,看了看王小石,又看了看白愁飞,原本笑意盈盈的眼睛里顿时泛起了泪光,吸了几下鼻子后,便挥拳在王小石的肩头轻捶了一下,叫道: “行啊王小石,一走几个月,学会捯饬自己了?你现在这身打扮看上去可成熟历练得多啦,很有个大侠的样子了嘛,我可是再也不能说你是山里的野猴子了!” “温柔,你还好吗?” 老友重逢的王小石内心也波澜迭起,虽有万语千言,却也只能化作一句亲切的问候,温柔道了声“我温女侠自然什么都好,谁敢欺负我呀”,便又转向了白愁飞,含泪的双眼中透出浓浓的喜色,撒娇似的晃了晃他的手臂,仍如过去一般毫不见外地问他: “大白菜,你全好了,是不是?你又变回从前的那个大白菜了,是吗?” 白愁飞任凭温柔拉着他上下查看,脸上始终挂着微笑,仿佛他也仍是过去那个对温柔多有宠溺容让的大白菜,面对她既试探又笃定的疑问,轻声回道: “温柔,好久不见。” “是啊,是啊!你们怎么才回来?师兄他等了你们好长时间了!这不,一得到鸽组传回的你们抵达苦水铺的消息,他就派我和小腰姐姐前来接应你们——” 王小石一听温柔说朱小腰也来了,登时心中一震,直到此刻他才想起他刚才看到的是两匹马,除了温柔以外,可还有一个人呢,只不过温柔快了一步,他又光顾着跟她说话,倒把后面那匹马上的人给忘了。而当他抬头看去之时,果见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也已从马背上下来,牵马来到了他们面前,尽管她白皙的脸上戴着一副半遮面式的黑色面具,让人无法看清她的相貌,但王小石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同样也难掩惊喜地叫了声“小腰”,可他刚叫完便想起白愁飞也在呢,此刻让他们二人相见,对双方而言,岂非都是折磨?然而人已经来了,现躲也来不及,这可如何是好—— “小石,你回来了!” 朱小腰一开口依旧是熟悉的婉转娇音,只是现在的她已不再做那副花魁的繁琐扮相,只着一袭黑衣配上简单的发式,侠女风范十足,加上脸戴面具为她增添了一份神秘感,使她看上去更像一位刺客,若非那一口软糯的声调,谁又能想到这外表冷峻沉静的女子竟会是昔日名动京城的三合楼头牌?可她之所以会戴上那副面具,再不能以绝世容貌示人,却又是,拜谁所赐? 王小石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只得强作镇定地与朱小腰寒暄数句,一面庆幸幸好温柔也一起来了,有她在总归能多个人解解围,也不致在自己与朱小腰说话时冷落了白愁飞,而他随即便想到这定是大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