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小的身影就那样固执地奔向了杀手的方向,丝毫无惧那染血的剑锋,而他的这份无畏换来的却只是那杀手的一声狞笑,外加令人恶寒透骨的一句: “你不用急,我这就送你一程,横竖很快你的爹娘就要下去和你团聚了,看在你还小的份上,我就先送送你吧!” 那杀手说到做到,剑尖在手中打了个旋儿,便直向那孩子刺了过去,就在他自认为胜券在握断无闪失的时刻,他的耳中却清晰地听到了两声异动,一个是一声“儿啊”的女子尖叫,跟着他便看到那个本已吓得周身瘫软的老板娘竟如闪电般飞身扑来,瞬间便抢在了他的剑势前面,紧紧地抱住了那个孩子,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他的剑尖下;而另一个声音却是长剑划破空气向他攻来的厉响,而他既是习武之人,对于这种声响便不可能感到陌生,令他恐惧的是那道剑气来得实在太快,快到让他刚刚意识到大事不妙,便已身不由己的向一旁栽倒下去,一头扎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而他大睁的双眼中最后看到的场景,便是从他脖颈处汩汩流下的红色液体,染红了他眼前的一整片地面,和他手里的那把剑上沾染的鲜血一样多。 “谁!是谁?!” 眼见着同伴被瞬间击杀的其他杀手登时乱了方寸,惊呼着四下散开,这一下又给了王小石各个击破的机会,挽留剑翻飞如闪电,转眼间便又有数个杀手惨叫着倒地。不过那些杀手很明显是经过训练的,短暂的慌乱后终究冷静回归,当即联起手来,向王小石发起了围攻,一时间人影交错、剑气纵横,原本安宁祥和的清晨郊野驿站,顷刻间便化为了一片尸山血海! 王小石手持挽留剑全力抗敌,尽管他已探清了这群杀手的虚实,料定他们虽训练有素却断不会是自己的对手,无非是仗着人多,他又留不得活口,要想把他们全体剿灭得花上些时间罢了,对他来说这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恶战。但是他的双眼却只紧盯着这些人,半点也不敢瞟向不远处马车藏身的方向,倒不是担心会暴露白愁飞的所在,而是他问心有愧,实在无颜与大白对视了…… 他明明亲口承诺了不再多管闲事的,他明明亲口承诺了要把大白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的,可是,面对那个危在旦夕的孩子,他却还是—— 挽留剑一出,他救下了那对母子,只是对大白的承诺,他—— 大白,大白,你别怪我…… 请你,一定要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原谅我实在做不到看着那孩子被残忍杀害,原谅我实在做不到看着他的母亲为保护他而丧命——那副场景对我而言实在太过熟悉,在婆婆家借住之时我曾对你讲起过的:多年前,同样年幼的我,就是那般被娘亲用血肉之躯护在了身后,眼睁睁看着她被元十三限一剑穿心,而她至死都一动未动地挡在我的面前,掩护了幼小的我,为我争取了最后的生机。可那时的我却救不了她的性命,只能看着她离我而去,那一声声“娘亲”,从此就只能停留在梦里…… 所以,大白,请你千万理解我的心情,我无法再眼看着一对母子被冰冷的死亡分离,尤其他们没有任何过错,却被无辜地卷入江湖仇杀,做了他人争权夺利的牺牲品,那种痛苦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不想也不能再让别人去经历了。所以我必须出手,我必须救他们,哪怕违背了我对你许下的诺言,我也——我也非这样做不可…… 王小石心中的愧意几乎压得他透不过气来,唯有将手中的挽留剑挥舞得密不透风,招招直取对手要害,只盼着尽快了结眼下之事,带着白愁飞一走了之,不负诺言不负卿。这么一想他出手便更不留情,挽留剑过处,杀手们非死即伤,而那些杀手也看出了他下手不留余地,又忌惮他的武功,要想活命就只能不择手段,于是笼罩在死亡阴影下的他们便变得愈加疯狂,不要命地挥着刀剑向王小石身上劈刺,正当王小石横剑去格挡之时,其中一名杀手却是虚晃一枪,掉头就跑,可王小石却分明看见他提剑冲向了那对母子的方向,再看那驿站老板已赶到了妻儿身边,张开双臂将他们拥在了怀里,而那个杀手一剑便向他们三人刺去,仿佛要把在王小石剑下受到的屈辱,统统发泄在他们的身上! 王小石心知肚明那个杀手是在故意分散他注意,但事关那老板一家性命,他别无选择,只能一剑逼退对手,飞身去救,将那名杀手砍倒,又推了那老板一把,大喊着要他们快走,奈何那老板夫妇已是受惊吓太过,刚才为救儿子、妻子而扑到亲人身旁,已耗尽了各自的全部力量,这会儿的他俩已是再提不起半分气力,只能紧紧抱在一起,把孩子护在中间,却完全配合不了王小石的要求了。可只要他们还留在这里,那就注定会成为牵制王小石的工具,那些杀手也看出了这一点,索性不再直接攻击王小石,而是纷纷将利刃对准那三人,待王小石挥剑来救时,又伺机躲开,如是反复,显然是在跟他玩起了消耗战。王小石虽说立即便识破了他们的意图,脑子里也迅速想到了应对之策,但看他的神色却明显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