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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疏(2 / 3)

虽不算复杂,但其中曲折,着实令人不忍。故今日特来呈给父亲御览。”

她说着,唤来了门外听候的赵云袖。

今日入宫,萧懿龄带的是赵云袖和舒意芳。此刻二人进入书房,一人端着一个托盘,上面尽是案卷。

薛怀贞接过赵云袖手里的案卷,将其放到皇帝面前摊开。

这份案卷正是关于卢四娘案始末的。

整理、编写这份案卷的,是左金吾卫长史,孟迟。他虽是从他父亲那里继承来的这官位,并没有正经考过科举,但文才还算不错,平日左金吾卫的各类公文大多由他执笔。

从接到李钧的案子,到卢四娘案,孟迟是从头跟到尾了的。卢三娘被抓后,牢房中审问的那一场,他亦在场。

是以,这件案子,孟迟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感同身受。待到整理卷宗的时候,也忍不住在陈述中加入了一些个人感情。

这份卷宗,可以说是写得如泣如诉,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每一个看过它的人,都会忍不住同情卢氏一家的遭遇,痛骂李钧的恶毒与草菅人命。

客观来讲,这并不是一份合格的案卷。

它既没有做到客观冷静地描述事件经过,也没有给出依合大景律法与事实基础的处理建议。尤其到了案卷后半段,与其说是案卷,不如说是“讨李钧檄文”。

可这恰恰是一份萧懿龄需要的案卷。

论编写案卷,孟迟自然是连刑部、大理寺的普通小书吏也不如的,但眼前这份“案卷”,却可以以一个案件调查亲历者的角度,最大程度的煽动人心。

至于萧懿龄,作为一个初出茅庐,不熟悉公文流程的公主,又是心思细腻,极易与受害者共情的年轻姑娘,拿出这样一份并不合规的案卷,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皇帝看完了这份“案卷”,长舒一口气。他蹙眉不语,手中却轻轻抚摸这上面的文字,似乎是在斟酌,该如何权衡对李钧的处罚,和鲁国公的面子。

半晌,他抬起头,看向萧懿龄身后的舒意芳:“那又是什么?”

比起赵云袖所用的托盘中,厚厚的一整本,舒意芳手中的那本奏折便薄多了。

站在一旁的薛怀贞又接过奏折,放到皇帝面前。

萧懿龄道:“这份,是儿在查卢四娘遇害案时,牵连出的另一件案子。此案目前尚且证据不足,但案情重大,又涉及朝中重臣,荣惠不敢擅专,只能先呈上来。请父亲示下。”

这一份,正是那位宾州军校尉彭果的案情报告。

其中详细描绘了张峤所述宾州马户的民生现状,彭果家破人亡的前后经过,以及张峤口述的,他携带账簿逃往京城告状的经历。在奏折最后,萧懿龄将重点落在了,状告宾州府逼死彭果一家这一罪名上。

皇帝看完,眉间的褶皱更深了,他不禁开口。

萧懿龄还以为他会问起案件的细节,却听那位盯着奏折的皇帝问道:“这一份……是你自己写的吧?”

萧懿龄愕然,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皇帝,无声地点了点头。

“还不如上一个。”皇帝点评道,“卢氏那份案卷,在行文用典上,还颇有些可圈可点之处。”

“那这份……”

“又干又硬。”

萧懿龄不禁委屈。她也自知,自己的文笔不如孟长史那般有煽动性,但也算是一份标准之上的公文了。

她将彭果案放在卢氏案之后讲,本是为了循序渐进地激起皇帝对鲁国公一家的不满,却没想到,会在这种意想不到之处被自己的父亲嫌弃。

“而且,你在前面说了,太仆寺与宾州府施政不当,宾州府与宾州军相互勾连,导致宾州马户艰难求生,甚至家破人亡。可最后,竟只告宾州府草菅人命?”

皇帝翻完一遍,又开始从头开始看:“宝善,你过来。你看,开头这里,可以更简洁些……此处提到的情况,有具体的人证或物证吗?……还有这一段,与这段调换一下,因果关系才更通顺……”

他皱着眉,用看了三十年公文的经验,一眼便能找出许多不足之处。最后,在找出十余处之后,他将那本奏折放在一边。

“这件事朕知道了。至于你这文章嘛……改过之后再交给我吧。”

萧懿龄:“……是。”

这与她想象的场景一点都不一样。

难道不应该是,自己递上两份奏折后,皇帝勃然大怒,怒斥李氏欺君罔上、草菅人命,并下令叫刑部大理寺也好、摇光昭肃君也罢,去严查此事,还宾州百姓以朗朗青天吗?

“不过也罢,我的计划也还远远没有结束。”萧懿龄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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