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三日后,明旨下达,授夏州顾玄为左金吾卫中郎将,正四品下,掌管左金吾卫麾下两千在京禁军。 领旨赴任的第二日,顾定安骑着马,刚到永兴坊的金吾卫衙署门口,就看见不远处,公主府门前停着辆崭新的马车。 新车比几日前损毁的那辆更加奢华高调。马车蓬檐下挂着乌木錾金的牌子,上书“荣惠”二字,木牌下坠着的铜铃随晨风摆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马车前后有侍卫、侍女及宦官若干,那个名叫文杏的侍女正扶着萧懿龄出门上车。 电光火石之间,萧懿龄彷佛心有所感,朝金吾卫的方向看过来,正好与顾定安对视。 萧懿龄看起来似乎并不意外,见顾定安行礼,她也隔空点头示意后,随后进了马车。 · 马车慢慢向宫城的方向而去,顾定安也转身进了府衙大门。 一进门,便看见录事参军赵群,手里不知道拿的什么,满脸笑意地站在议事堂前。他看到顾定安,赶忙迎上来。 “下官拜见顾将军。将军休息得可好?” “赵参军免礼。何事?”顾定安脚步没停,往后堂书房走去。 赵群小跑两步跟了上来,举起手上的东西,顾定安这才看到,是两本名帖。 “启禀将军,这是广平侯府送来的帖子,说是范侍郎的爱子的爱犬跑丢了,让咱们金吾卫帮忙找找呢。” 顾定安猛然站停回身,赵群差点撞到他身上,吓得赵群连忙低头撤步,又听见顾定安问:“找什么?” “爱犬。” “范什么?” “哦,是兵部侍郎、广平侯范林的独子,范灼。” “……饭,桌?” “诶哟!是‘灼见真知’的‘灼’。将军啊,此话可万不能当着人家的面提啊。这范大郎君体态富贵,平生最恨别人提他的学名,尤其是这谐音!在他面前这么说的,都被他打了。” 顾定安了然,随即又皱眉:“所以,找狗?” 赵群干笑两声,道:“这街坊邻里的,平时有个吵架拌嘴、丢猫找狗的事儿,都爱来找金吾卫。谁让府衙都忙,就咱们金吾卫闲呢。以前您没来,都是下官找几个人去,捎带手的功夫就给办了,回头还能得些赏钱,何乐而不为呢。嘿嘿,那,将军您看这事?” 顾定安取过他手里的广平侯名帖,看了一眼,扔给一旁的卫渊,沉声道:“金吾卫在城西,广平侯府在城东,这算哪门子街坊。这事儿你不用管了,另一本是谁的?” 赵群闻言面露担忧,呈上了另一本名帖:“这是今儿一早,襄王府长史送来的,襄王邀您过府一叙。” 他提到襄王的时候,语气随意,颇有些漫不经心,好似仍在担忧如何拒绝广平侯的爱子。 顾定安挥退赵群,坐在书房的交椅上,想到那位,前几日才在紫宸殿见过的,貌比潘安的襄王殿下。 那日虽只是惊鸿一瞥,未及仔细打量,但襄王的绝艳姿容,和与外表正相反的冷淡气质,不可谓不让人印象深刻。 “不,不是冷淡。”顾定安想,“与其说冷淡,不如说是一种‘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①的处世态度。” 而这种态度,他似乎在另一个人身上见过。 收敛思绪,他唤来门外的小吏,问道:“今日长史来上值了吗?” “回将军,孟长史他……还是生病告假。”小吏头一次在这位上官面前回话,低着头,紧张得直冒冷汗。 “嗯,知道长史家住哪吗?”顾定安语气平淡,彷佛毫不在意。 “知、知道。” “你去跑一趟,告诉孟迟:无故缺席,旷三日者,罚俸一年,军法处置。” 小吏显然没想到过,这位朝中新贵顾中郎将一来,就要把如同左金吾卫大管家一样的孟长史给“军法处置”了。 他连忙称“是”,然后退出书房,朝孟长史家走去,心中还在想着,“这新官上任三把火果然厉害,以后还得小心些,可别让火烧到我头上。” 卫渊也没想到,顾定安会这么做。 “将军,这是禁军的军法吗?” 顾定安把襄王府请帖收入怀中,拿起一边的往年文书记载:“不是,我刚编的。” “啊?!” 顾定安放下手里的文书,对卫渊道:“我问你,昨日我们刚来,赵参军带我们参观这府衙,回家后你说了什么?” “呃……‘这金吾卫看起来挺穷的,跟咱们夏州军差不多’,是这句吗?” “嗯。那昨日,在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