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泥泞,卫央没有出去打柴。 吃过早饭,二人商量去县城出摊的事,目前为止,他们的酸辣粉基本成型,主要缺少一些基本配置,小摊车,煮粉的锅和灶,还有食客能坐下的凳子和桌子,碗和筷子。 最主要,灵秀村离县城远,来回的交通工具也要考虑。 卫央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计算成本与定价。 李半夏看了半天,还是好奇地开口问道:“你怎么用左手写字?”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而且还是用一根小木根沾墨写。 她平时吃饭用左手拿筷子,干活也是以左手为主,没想到写字也这样。 她停下了笔,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因为我是左撇子。” 看似一句简单的回答,李半夏却听出了调戏。他瞪了她一眼:“我听李季安她们说学堂里必须统一用右手。” 卫央还是面无表情,只是却能看出眼睛里有一丝笑意:“我又没在她们学堂读书。” 李半夏怒了,伸手打了她胳膊一下,转过头去不理她。 卫央笑了起来:“我说实话还要挨打。” 李半夏已经不想理她,这人平时异常冷漠,从不与旁人多交流,怎么到了他这里,话这么多,还很气人! 卫央看他从早晨开始就愁眉不展,既有昨晚的事,也有对摆摊儿的担忧。就逗逗他,放松放松。效果不错,他已经忘记了烦恼,只一心和自己生气了。 “我把成本算出来了,你要不要听听。”她不再逗他,开始讨论正事。 她把算出来的数字向他讲解:“之前我们做过实验,一斤粉条大约能煮出四碗粉,一斤粉成本是七文钱,四碗粉的话,调料成本大约在十文钱,我们把一碗粉定价五文钱,每斤粉只能赚三文钱,还不算人工和柴火。” 李半夏摇头:“定五文钱一碗容易亏本。”人工和柴火不值钱,只是放调料的时候都是用手,每种多少没有固定数值,很多时候手一抖,放多了就不划算。 卫央:“定七文吧,一斤粉成本十七文,算下来一斤能赚11文钱,或者在这个价钱上下浮动,差别不大。” 她把所需物品和成本定价一一列出来给他过目,李半夏看了一眼就垂下眼眸:“我不认识字。” “.....”穿越以来,卫央第一次被无语到。和他相处太过顺利,她忽略了这里的落后程度。 “一个字都不认识吗?”卫央语气莫名轻快起来。 “认识几个。”李半夏实话实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我不认识字你很高兴?” “哪有,我是开心一会儿你就能学到好多字了。”她拿出一张干净的纸,又翻出了被遗忘在角落里的毛笔,写了几个常见的名字:“我教你。”李半夏只在里面认出了个“李”字,其余的不认识。 卫央给他读了一遍:“这个是你的名字,李半夏,这个是我的名字,卫央。后面的是三个孩子,你们的姓都是一样的。” 她把笔递给他,人也坐在他左边,教他写字。 第一次写字的人手都是生的,李半夏平时绣花缝补,特别顺手,到了写字上,手却不听使唤,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一个简单的‘李’字,让他想起来冬天鸡爪子在雪地里跑出来的痕迹,七扭八歪的。 他涨红了脸。 卫央用右手从身后握住他:“跟着我的动作,慢慢来,第一次写字都是这样的,习惯了就好。来,横-竖-撇-捺,这是个木字,下面是个子,两个字组成了你的姓氏。” 写了几个,比他自己写的强了一些。 李半夏被她带着练了几个,期间她不断挑剔:“你握笔的姿势不对,要把手竖起来,这里夹住笔杆。”看他生疏,她两只手都上来帮助矫正姿势。 她的手越握越紧,体温从手掌心传过来,身上的气息也越来越近,闻起来有股冬天雪落在松树上的泠冽味道。 李半夏心慌慌的,手被他握着写字,心早就不在上面了,他觉得自己对着卫央的半边脸都烧起来了。 半晌,他说道:“你不是左撇子么?” “对啊,怎么了?”教的正开心,他突然停下来。卫央低下头,看着他柔软的发丝和通红的脸颊,不解地问。 “那你右手会写字么?” “...呃,当然会,你看我带你写,是不是比你自己写的好多了。”被拆穿了也不羞愧,卫央示意他对比着看看。 李半夏把他的手拨开,“骗人!”也没好多少,她右手根本不会写字,就是想摸摸手,占他便宜。 卫央被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