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绸缎被面,盛武杰将被子的边角折下,整张床被铺得方方正正,找不出一条褶子。 床床床,这狗头脑袋就知道上床!朝杜姐姐的话说得这样直白,也不怕惹杜姐姐伤心!盼儿看着盛武杰的背影,恨不能上去给他一脚。 盛武杰对盼儿的腹诽一无所知,关上门,将盼儿揽进怀里,拿手背抚摸着盼儿脸颊,耳边细语道:“今日是卖出去一盒是吧?” “司令啊。”盼儿开口,还是谦恭的态度,“有些话不用说得这样直白吧,你们男人要面子,那女孩子也是要脸的。” 盛武杰放开怀抱,盯着盼儿瞧了半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懂了似的,又说:“女子也要面子...怎么了,只卖出去一盒,觉得丢脸,不开心吗?” “哎呀我说的不是我呀,”盼儿只觉得鸡同鸭讲,推开了盛武杰的怀抱,道:“淼子都知道要哄杜姐姐,你怎么就非得实话实说呢?杜姐姐这会儿,指不定都哭上了。” 盼儿越说,越在心里替杜冰露不值。 盛武杰被晾在了原地,脸色不好,冷冰冰地说:“她若是过得不开心,可以走,我从来没拦过她。” "不是几个月前,你还带着一块儿去北平的嘛!”怎么说变心就变心了呢? “她有亲戚在北平,顺路去看一眼罢了,不是我带去的。”盛武杰声音里带着些怒意,果真应了杜冰露那句 “没有耐心”。 “还有别的问题吗?”盛武杰几步追到盼儿身后,环抱住盼儿的胳膊,隔着衣服抚摸,耳鬓厮磨地吻在盼儿耳后。 他胡茬又没剃干净,扎得盼儿心烦,蹙着眉头往外躲,说:“你怎么黏糊糊的你。” 把盛武杰形容得跟只蜗牛一样,这躲闪的意图过分明显,盛武杰脸上泛起怒意,盼儿自知越界,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转身面对盛武杰,屈膝行了个礼,找借口搪塞:“今日不方便,司令请回吧。” “什么不方便。”盛武杰一副不高兴多废话的语气。 就是不想要的意思,可盼儿不敢直说,眨巴着眼睛,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道:“不方便就是不方便,刚说了女孩子也要面子的,你怎么什么都要问啊。” 闭门羹吃得惨烈,盛武杰出门的时候一言不发。 他是不是生气了,盼儿懒的去想,踢散了盛武杰折的被子,换成了自己平时窝成一团的睡法,又在被窝里研究了一会儿花蜜配料才歇下。 翌日集市闭门,盼儿醒得晚,一早上就见桌子上是红豆粥加上红枣茶的搭配,笑道:“这是开门红啊,怎么这么多补品?” 方嬷嬷端着碗白切羊肉进来,放下碗,关起门就开始唠叨:“你小姑娘家家的,要知廉耻懂不懂?来事儿了跟嬷嬷我说就行了,嬷嬷替你去周璇,怎么还巴巴地告诉司令去?这事儿是男人能听的吗?月事是晦气的事儿,男人听一句,都得倒霉一个月呢!” 盼儿端着红枣茶,呛了会儿,说:“我什么时候告诉司令了?再说我也没有......” 盼儿这才反应过来,说:“这都是盛司令赏的?” “可不?” 原来盛武杰是会错意思了。 盼儿的筷子在红枣上打滑。她想不明白,这盛武杰究竟是细心还是粗糙呢? *** 集市虽不开门,盼儿还是跑了出来,敲了敲“茉莉坊”的门,好半晌,春城才拉开一条门缝,衣服也没穿仔细,像是刚从床上起来,没好气地翻了盼儿一个白眼,道:“今天不开市,盛武杰没告诉你吗。” 盼儿笑着说:“我知道,我就是在盛宅寻到一把小匕首,我看姐姐喜欢枪,想来这小刀什么的,姐姐应该也喜欢吧?” 春城靠在门上,神态妩媚,眼带笑意地打量盼儿,没有接下盼儿手里的匕首,顿了许久,才道:“想取经就直说,拐弯抹角的。” 盼儿眼睛一亮,道:“那姐姐这是答应了?” 她说着,就抬脚要里头进,被春城戳着脑门赶下了台阶,春城说:“答应了也得给我等会儿,这里头的人是你能见的吗?” 盼儿摸着脑门,忙赔笑道歉:“对不住对不住,盼儿在这儿等就是了。” 春城轻哼一声,关上门,似是回屋收拾,而这一收拾,便是半日,盼儿从上午等到申时,都没等来春城替她开门。 正是她在太阳下晒得犯困的时候,盛武杰踏着军靴出现在她面前。 “你在这里做什么。”盛武杰阴沉着脸问道。 盼儿揉了揉眼睛,反问道:“司令怎么也在这儿呢?” “我找人。”盛武杰老实回答。 “哦。我也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