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之躯,市井间粗俗的相处方式对您来说恐怕不太合适。” 钟离觉得这话说得有些好笑,与琅青一起生活,在常人避之不及的往生堂工作,这就是他这些年的生活。不论身份如何,他都是这市井中的一员。 “我如今以凡人之姿生活,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员,为何要区分对待呢?” “因为您是神,我是人。” “岩神摩拉克斯已逝,站在你面前的是名为钟离的普通人,希望在你眼里,我亦是如此。” 琅青低垂着头,不再说话。 钟离看着琅青,为了击退奥赛尔,她浑身都湿透了,天气温暖,她却双手冰凉,骨节泛白。 “去擦擦身体,换件衣服吧,然后我们谈谈。” “现在谈吧。” “也罢......请坐。” 钟离见她久久不动,开口道:“你执意要与我划清界限?如果不坐的话,我可就要同你一起站着了。” “......怎么老是这样。” 琅青一秒破功,嘟囔着坐到石凳上,看着花白的石桌出神,钟离坐在她对面。 “琅青,你知道‘磨损’吗?” 钟离说了一个题外话,琅青也没多想,回到:“你指机关术上的零件磨损?” “你在留云门下学了不少机关术,应该能明白,机关的使用时间一长,就要更换内部零件,一旦零部件尺寸变小,就会导致机关的某些功能失效,这种情况通俗来说叫磨损。” “这我知道。” “你知道精神也会被磨损吗?” “精神被磨损?”琅青眨眨眼,“精神可不是零件,难不成一样会被消耗而变小?” 出于好奇,她主动抬起头看向对面的钟离,对方早有预料她会对此感兴趣,接着道:“零件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磨损,精神也亦然,无论是什么,都会被时间慢慢消磨。崭新的关系永远会被时间抛在身后,琅青,你曾经经历让你难过的事吗?” 短暂的沉默以后,回答如叹息般溢出嘴角。 “......有的。” “有句话这样说——时间会抚平一切伤疤,其实时间只是一遍一遍的将伤疤消耗掉,就像零件一样,越来越小,最初用来卡合位置的凹槽也会不见。当然这并不是坏处,人如果一直背负着过去,是无法继续前进的。” 钟离顿了一顿,“对于仅有数十载生命的人类而言,磨损构不成过大的威胁,甚至有能让人继续前进的好处,但对于能够一直活下去的长生种来说,时间的流逝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在不断流淌的时间里,经历会累积的越来越多,心性因为经历遭到消磨,认知越来越迟钝、麻木,就像新事物取代旧事物一样,离着最初的自己越来越远,最开始的记忆和认知会被后面的覆盖,不断回忆也无济于事,只能看着它慢慢消失。即使在经历一遍过去的事,也做不出当初的选择。” “这不就是消亡么——?” 琅青霍地站起,她跑到钟离身边,身为仪倌,她经历过很多死亡,但是自己重视的人遭遇这种事,任谁都不会无动于衷,她颤声道:“这是死亡啊,就算肉|体还存在,精神也会承受不住时间先一步消失,自己再也不是过去的自己,这不就是死亡吗?” 据古书记载,岩之魔神摩拉克斯至今已活了有六千余岁——难道说钟离他也在经历磨损? “钟离......你不会——?” “不必惊讶,长生种步入磨损是很正常的事,和人类的死亡一样,任何事物都逃不过凋零。”钟离就像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安排一样,“但是璃月不能一直任由一位步入磨损的神引领,只要有人存在,这片土地在何时都是崭新的,旧时代已经过去,他们必须要学着与神辞别,才能主导自己的命运。” “所以你设计自己假死,强制人们接受‘以后不会有神出现这个事实’,即使奥赛尔被解放也不出手?” 钟离不可置否。 琅青有些明白眼前之人为璃月的未来所做的打算,但是一回想刚才紧张的战斗还是忍不住颤抖,她紧紧抓住自己的手,“在面对奥赛尔的时候,我其实心里有点忐忑,尤其是第一次封印,我很害怕即使耗尽生命也无法扭转战局,最后胡桃会被我害死,所以一直拼命在心里乞求你能够现身,却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来。” 左侧的发饰被她拆下,她放在手心里,“但或许你已经出手了对不对?剑给了我提示,却打碎了术式,我本来会遭到三十五张百无禁忌箓反噬的力量,突然有盾保护了我,不光是白术留下的盾,当时还有道光从这琥珀里跑出来,一起结盾从术式下保护我,正因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