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鼎之摸黑从学堂外回来的时候,东方既白的院子挺热闹,百里东君和王一行两个年纪差了快一倍的人一人抱着一只小狮子捏着前爪你来我往的,远看就像幼稚的三岁小孩。 暮初和霜却在院子里支起了一口汤锅和一个烤架,一人一边热火朝天地在倒腾,看起来那就是晚膳了。 通过敞开的窗户可以看到相拥着坐在窗边的一对男女,只是两个人的神色都不怎么轻松,很是凝重地在盯着面前的东西。 百里东君最先发现叶鼎之在暗处的身影,眼睛一亮立刻冲他招了招手,“叶侄儿,快来!” 侄儿? 他不过出了趟门,怎么回来就差辈了? 百里东君笑眯眯地说道:“刚刚王道长提醒我了,你是东方姐姐的徒弟,我可不就是你长辈了吗!” “滚,休想占我便宜!”叶鼎之的爹和百里东君的爷爷是结义兄弟,到底谁喊谁侄儿呢? 他走过去抬脚一踢,随后一屁股在两人旁边坐了下来,“师父在做什么?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嗐,下棋呢。”百里东君回忆了一下,“小师兄说今早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走了,来给东方姐姐赔罪,陪她待了一下午,拿了副棋图个乐,结果就成这模样了。我头一次见东方姐姐把喝酒吃肉的事情放到一边这么专注地做一件事呢。” 东方既白会下棋是萧若风在大考的时候知道的,见她不算太困便提议手谈一局,东方既白大概是想撒撒气狠虐他一番,怎料萧若风故意放水叫她看了出来,当下捅了捅他的腰子让他不许放水。 然后,东方既白死不认输的脾气一上来,一局下了三个时辰还没下完,下着下着,局就成了死局,连萧若风都笑不出来了。 “那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叶鼎之一瞅百里东君和王一行,百里东君他倒是能理解,王一行好端端地跑到东方既白的院子里来干啥。 “嗐,是我打算回青城山去了,上次从名剑山庄回去匆匆待了一会儿,没和小师弟说几句话又转头下了山,现在大考已经结束,学堂也没我什么事,我也该回去了。”王一行笑呵呵地说,“想着我们好歹同行了一路,就来道个别,听说你出去了,就和百里兄在这里等你。” “东方姐姐说既然是临走前的宴席,就吃顿丰盛的。”百里东君一指暮初和霜却两个人在摆弄的汤锅和烤架,压低了声音道,“我猜是她自己想吃。” 行军打仗的人炖杂烩的本事有一手,加上北方人本就爱吃锅子,叶鼎之上去搭了把手,没多久香味就飘了起来,被抱在怀里的两只小狮子直勾勾地盯着火堆的方向,连旁人怎么撸它们都不管了。 屋里,东方既白的肚子忽然咕了一声,萧若风听见了,往下看了一眼,唇角微勾。东方既白连忙捂住肚子,瞪了他一眼,“不许笑。” 萧若风握起拳头掩唇轻咳,“这局先放着吧,该用晚膳了。” 东方既白琢磨下一步落子已经琢磨半柱香了,被这一打断也下不下去了,“那就先吃饭,我饿了。” 萧若风笑了笑,视线探出窗外叫来一个学堂侍从,让他把棋盘拓了下来,“去趟柳月府,就说今天王道长来辞行,让他放他徒弟过来,这份棋谱给他,他若是感兴趣就一同来吧。” 没过一会儿,洛轩、雷梦杀、谢宣来了,柳月带着尹落霞姗姗来迟,环顾四周墨晓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树下,一身黑衣头戴黑色的斗笠站在黑黢黢的夜里,愣是一眼没看见。 东方既白的院子变得无比热闹,上次在百品阁是庆祝,结果被李长生一个个灌了个烂醉,这回为了送行,李长生不在,萧若风让人摆上两张方桌拼成一张长桌,幕天观雪,美酒佳肴,倒是别有一番北国风光。 暮初正在往火堆里添柴,火堆的另一边两个毛绒绒的小家伙探头探脑,其中一只个头较小的甚至伸出了它的爪子朝燃烧的火垛里试探。 一声急促的鹰叫之后,两个胆大包天的小家伙被人揪住命运的后颈拎了起来,“差点就成烤肉了,你们这是没吃饱还想自割腿肉,嗯?” 东方既白随手就把其中一只塞给了身后的男人,然后捏住剩下那只的尾巴在火堆上空扫了扫,“烤狮子肉咯!” 凌珑吓得嗷嗷乱叫,尾巴紧紧地蜷在她手上生怕一个不小心被火点着了,凌泉又惊又慌,抖了抖还不浓密的鬃毛冲东方既白吼了一声,可惜它还太小,架势有了气势还不够。 萧若风无奈地顺了顺凌泉的毛,“别逗它了,再大点声让它们的爹听见就麻烦了。” 虽然外院和内院隔得很远,是猛兽之间的交流呼唤他们不明白,万一那……额,劫财和劫色两个老父亲听见指不定就要冲出来了。 东方既白把凌珑抱离了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