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镇西侯正厅。 百里洛陈和百里成风沉默地坐在那里,两个人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着茶,从晨起一直喝到了中午,却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正厅外,萧若风正带着雷梦杀和一众护卫候在那里,等了一早上雷梦杀早等得不耐烦了,站了一会儿就喊累,他干脆在旁边的大石头上坐下,“你还等什么?等这两个老狐狸把百里东君藏起来?照我说直接进去把人抬走得了。” 萧若风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望着天。 “我怎么看你老是走神?”雷梦杀挠了挠头,“你在想什么呢?” 萧若风收回思绪徐徐吐出一口气,“没什么,我们在这里等就是了,人我们是抢不走的,只能等镇西侯想通这件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夜东方既白的那句话梗在心头,他一个晚上都没睡好。东方既白看上的人是谁,他不敢问,她也没说,最后目送她提着酒壶慢悠悠回了房间,留他一个人在院子里七上八下了好一会。 “若是百里洛陈想不明白怎么办?”雷梦杀问道。 “每个人都会长大,只要长大了便不可能无忧无虑。侯爷是战场上下来的人,有些道理他会想明白的。”萧若风垂了垂眼,“天启城的确是个危险的地方,但只有学堂能护住百里东君。以后出了学堂,就只有他能护住自己。” “那要是百里洛陈要想上一年,我们就在这里等上一年?”雷梦杀一想到那个情形连忙摇头,他还有老婆孩子呢,要是回去晚了,怕是没他什么事了。 “不会的。”萧若风心中思量着昨夜百里东君来找东方既白的对话,“我们不用等很久。” 一名家丁忽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侯爷,大事不好了!刚刚小公子抢了马,跑出府了!” 正厅里,百里洛陈的脸色极差,“可出城去了?” 家丁连忙摇头,“目前公子还未离城,正在城里……” “在城里做什么?”百里成风皱眉道。 家丁犹豫了一下,“公子说,他要踏碎乾东城。” 厅外,雷梦杀看见镇西侯父子脸色很是难看地走出来,忍不住低声问道:“这也是你算到的?” “不用算。”萧若风面色平静地回道,“你看中的那个酒公子,昨晚提着酒来找过东方姑娘,言语中提及了此事。” 东方既白是个什么性子的人,逍遥自在,漂泊四海,百里东君若是受她影响,必然不会固步自封,甘愿留在这乾东城。 百里东君若是下定决心想走,此行的目的至少完成了一半。 “哈,那可得谢谢东方姑娘了。”雷梦杀等了一个早上,现在看到镇西侯父子面色铁青不免心中暗爽。 “侯爷。”萧若风恭敬地向迎面走来的百里洛陈行了个礼,“不知侯爷可考虑清楚了?” “想必刚刚你们也听到了,东君他现在不在府中。”百里洛陈叹了口气,“我此生最疼爱的便是这个孙子,我去过天启,不想让我的孙子去那样的地方。我本希望他可以远离纷争,就在乾东城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富家公子。” “我明白侯爷的顾虑,天启城的确是个吃人的地方,处处都是虎狼,但也是少年郎起翼腾飞的地方。”萧若风淡淡说道,“雄鹰会将自己的孩子一次次推下悬崖,以此磨练它们的羽翼,正因有这样的磨砺才铸就将来搏击长空的一刻。若始终生在安逸的环境里,未经生死,徒手可折。” 镇西侯父子和学堂一行人出了侯府,百里东君正在城中各处策马狂奔,他们来到了乾东城最高的观景楼下,视线一仰,一袭显眼的烟灰色裙裳正撑着一把绘着梅花的伞立在飞檐上。 不用说,那个人也是出来看百里东君的。 萧若风仰起头,看到她又想起了自己一夜的辗转,视线便移不开了。 雷梦杀在旁边支起手肘推了他一把,“不是我说,你看她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你这是打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们认识多久了呀,风华公子的视线几时为一女子停留过?平时忙起来神龙见首不见尾,闲暇的时候跟他们这些师兄弟待在一块,身边的活物大概只有蚊子是母的,这次见他来乾东还把东方既白带上的时候雷梦杀就觉得不对味了。 萧若风扫了眼旁边满眼闪烁着好奇的雷梦杀,没有否认,只是垂眸跟上了前面走着的镇西侯父子。 雷梦杀这下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默认了?哦天,他激动地握住了拳,很想现在立刻插上翅膀飞回天启逮住柳月或者洛轩狠狠地说一通这惊人的消息。 侍卫都落在后面,可他的话匣子仿佛被一股洪荒之力打开了无处可去,雷梦杀三步两步跟上萧若风眼巴巴地问道:“那她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