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 听到顾清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清宁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含含糊糊地叫他:“清然哥哥......” 忽的发现他脸色不好,清宁困意全消,心虚地瞟了一眼桌上的习题册,小声道:“我前面一直在做题,后来太困了,就眯了一下......” 他默了会儿,沉声问,“你下午到底和谁在一起。” 自己是他的犯人吗,他这副审问的样子让清宁发自内心地抵触。 她忍了又忍,口气不免有些冲,“我都说了,和我的好朋友梦圆在一起,难道我和女同学出去玩也不可以?是不是就得天天待在家里,谁也不要认识才好。” “你还要瞒我。”他沉默半晌,冷笑着说出这一句。 清宁简直莫名其妙,绷着脸问道:“我到底瞒你什么了,你现在就说清楚,难道我是个满嘴谎话的骗子?”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她,见清宁毫不心虚,拽着她的手,将她拉到了梳妆台的镜子前。 隽秀不凡的青年盯着镜子里的女孩,抬起手,用冰冷的指腹摩挲着她嘴唇上那个小小的咬痕。 “你是不是要告诉我,这里是你自己咬的。” 清宁呆住了,楞神地看着镜子里的人。 他缓缓松开她,低嘲道:“宁宁,我不是傻子,意外总是这样频繁地发生在你身上。” “到底是我过于敏锐,还是你过于迟钝。” 清宁怔然,她伸手摸上那个微不可察的伤口,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向他解释这一切。下午的时候她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没想到...... 见她不答话,顾清然握住她单弱的肩,强硬地将她的身子转过来。 近在耳畔的声音又低又冷: “宁宁,不要把我当作傻瓜,这会让我非常、非常的生气。” 他语气中的冷酷与鄙夷,轻而易举就伤到了她,清宁感受到那种灭顶的疼痛再次在心底蔓延开来。 眼泪扑簌落下,清宁推开他,狠狠擦了把脸,竭力作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我知道你不会信,但我还是要说,这一切我都不知道,我不是那么轻浮不自爱的人,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顾清然静静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女孩。 他又因为她的流泪心软,这一刻,他真想就信了她。 他没有动,只是感觉到一种撕扯般的难受。 一面想要去相信她,替她拭泪温言安慰。一面又在冰冷地审视她,这个花一样含苞待放的女孩,她在放任自己堕落,和不同的人纠缠。 他不是没有信过她,他之前轻易地就相信了她。可是,一次一次的事实摊开到他眼前。她简直将他当成傻子在愚弄,他又何必自作多情去管束她。 他垂着眼,平静地问:“那个人是谁,我打你电话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在。” 清宁死死地咬住嘴唇,一种屈辱感从心底升上来。 她冷冰冰地对他说:“我不知道。” 他低头看了眼面色倔强的清宁,露出一个极冷淡的笑,随着“砰”的一声,她的房门被关上了。 - 星河如此璀璨。 漫天星光下,顾清然伏着露台的栏杆,他解开了白衬衫的领扣和袖扣,一向严谨到完美的人此刻透出了几分厌世般的散漫不羁。 他望着天际那轮清冷皎洁的月亮,缓缓吐出袅袅烟雾。 脚边,是一个又一个的烟头。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今晚的月亮,让他突然想到了这句诗。 二十年的孤寂冰冷,他时刻被父母提醒着作为顾氏接班人的责任,时刻谨记着要光复家族曾经的荣耀,他渐渐将自己锤炼成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金融机器。 他是一个活在众人眼里的完美傀儡。 这种苍白荒芜的人生,就连偶尔的男欢女爱也让他觉得索然无味。 从什么时候起,那个爱娇天真的小女孩成了他生命里最鲜活的存在,偶尔他想起她,心里会生出一份莫名的温柔。 而这种温柔和珍视,在他们再次相遇的时候,攀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可记忆里鲜亮美好的存在,渐渐褪色了。 他将她视作最珍爱的妹妹。而她呢,利用年少无知的美貌,去流连在一个个公子哥身边。 这样的她与别人有什么不同,有什么值得他去另眼相待? 他吐出最后的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