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江冉离开办公室，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工作，电话铃响，接了个电话，又收拾东西去楼下会议室检查会前准备工作。 也正因此，按下电梯键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和隔壁坐电梯上楼的江知渺擦肩而过。 电梯叮一声开门，江知渺出来，左右看了看，遵照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宋清淮的办公室。 听见开门声，宋清淮头也不抬：“坐。” 手上动作不停，他在最后落款处利落签上自己的名字，字迹飘逸，合上文件夹放到一边。 手肘撑着桌面，双手交叠建构了个几字，宋清淮抬眼：“你应该知道我叫你来干什么？” 他的眼神锐利，注意力集中看着他时，眼眸更像深不见底的潭水，不泛一丝波纹。 可惜江知渺略微有点近视，接收不到危险讯号。 他乖顺地坐下，回忆半天抿着唇，觉得自己最近工作也没有什么大失误，茫然而缓慢地摇了摇头。 对方上次也叫过他上楼，但那是《追蝶》后续重点衍生产品的文案确立，这次他实在是想不出来是什么事。 宋清淮一顿，没想到他真敢摇头，冷着脸提醒：“这月《追蝶》的机动工作时表，是你替萧湘上交的吧？” 这东西是今早他专门问财务部要的，机动工时表联系到每月工资的发放，财务每月末都会进行汇总。 拉开抽屉，他把最上方的记录拿出来放在桌面，用手压着推往对面。 江知渺看着出现在面前的熟悉表格顿了下，眼前闪过提交这份表格时一些混乱的细节和讨论，大概知道他想问什么了。 现在是九月中，他是七八月份接到的许总的邮件，其他人不定，核算八月工时的时候，部分游戏的前期准备项目组已经开展，总不能不算这部分的工时。 游戏项目组很多人都是从《追蝶》里提过去的，项目组还没过公司明面，缺少一道正式程序，不好发钱，两边混在一起有点乱，索性统一登记在那边账上了。 他坐得笔直，揪了揪手指，点头：“是，但我可以解释。” 宋清淮垂眼：“说说看。” 江知渺下意识瞥了眼隔壁办公室，隔着层透明玻璃，一无所知的许总正敲着键盘，单手托腮看着屏幕，另只手握着鼠标按着右键，偶尔还抓一抓头发。 宋清淮跟着看了眼，没阻止，眼见着许绛不安分起来，头发也变得凌乱，江知渺还盯着她的手，轻咳了声。 等对方扭头看回来，他神色不变，合上钢笔笔盖再放回笔筒，听笔筒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会和她聊，你直接说。” 江知渺犹豫了会，还是老实交代：“账目对不上是因为有个还没经过审批的项目组。” 果然，之前下午茶集体主动退订是有原因的。 “从头说，发起人是谁？你是什么时候参与到项目中的，项目做的是什么？具体一点。” 说到发起人，他还意有所指地顿了顿。 江知渺默了默，回忆着打了个腹稿，斟酌着用词： “……那天我刚提交一份文案，正准备下班回家，突然接到许总的电话，让我等一等，傍晚七点多上去找她一趟。” “当时是夏天，虽然下班了，但天也还没完全黑，所以我就答应下来了。” “当然，许总说给我加班费。” 他言简意赅：“详细一点，什么时候？” 江知渺仔细想了想道：“大概是在，您去临市开会那天傍晚。” 他一顿，恍然意识到了别扭的感觉是从何而来，又看了眼隔壁，小心翼翼起来。 原来是那天。 “继续，”宋清淮懒得跟他耗在这，淡淡道，“我说了，我会和她讲清楚。” “你不用担心她事后找你，她本来也该跟我知会一声。” 江知渺扶了扶眼镜，略微低了低头：“好吧，我只是一个无辜的编剧，后面的事情我没有完全参与，事先声明，我只知道一些皮毛……” 没有完全参与，但全程跟进也了解的大差不差，江知渺讲着着，自己都有些头皮发麻，但还是在对方的注视下自觉补齐了细节。 回忆着讲完来龙去脉，他甚至有些口干。 “没了？” “没了。”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抬手：“慢走不送。” 江知渺脚步飞快逃离了这间办公室，等到门被关上，宋清淮靠在办公椅上，有些漫不经心的惫懒。 他大致了解了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