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个天地。 花九天偷偷看着镇北王快步走出营帐,从前只在花月楼戏台上见到过。真人要比扮的武生看着苍老些,面庞却依稀有年少时俊秀的影子。虽沉着脸不说话,却自带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不一会,卫羡君起身进了营帐。再出来时,已是领了云珵的吩咐。让众人都散了,宣布定在后日丧葬。卫羡君一番话说完,又请了江将军和沈将军,去他的营帐叙话。 花九天前一晚便没睡好,如今又骑马赶回来,跪到大半夜。待众人退下后,再顾不得什么仪态,找了个离中军账不远处的角落,一屁股坐下,靠着帐子打起了盹,不知不觉怀臂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已蒙蒙亮。花九天忽觉触感柔软,反应过来一看身上,正披着一条黑色薄绒毯子。花九天正疑惑,一抬头看见卫羡君从中军帐的辕门走了出来,一身白衣,俊俏舒朗,只脸色有些挂不住的难看。 走了几步,看到花九天醒来,走到她身侧时已是满脸亲切笑意:“九天姑娘,对不住。昨日议完事,本该带你去账内休息。见你睡得正香,便没敢惊动。” 花九天见他叫自己名字,想是云珵和他提起过自己。虽不知道提了多少,但起码有个人能搭理搭理自己,总是好的。花九天心里惦念着解药的事,可眼下云珵初回云州,怕是精力都在他大哥身上。心下盘算着,反正不过再多等两日,总不至于毒发身亡,索性等他大哥一应事宜都结束,再去找他不迟。 花九天起身拍了拍衣袍,对卫羡君施了一礼,回了一笑:“多谢卫将军,昨夜睡得很好。”说罢叠了毯子拿在手中,一时搁在地上也不是,还给卫羡君也不是。 卫羡君看出她的窘意,笑嘻嘻地道:“姑娘自己留着吧。昨夜你睡得好,可这大帐中不知道有多少人一夜未眠呐!我带姑娘去洗漱收拾一番吧,近日军中事多,姑娘无事可以到处走走散散心,只是有一条别走太远,万一主将召见找不到人,我这个跑腿的可没法交差。” 花九天看他一番话说得诚恳真挚,可总隐隐觉得他话里有话。奈何自己身上没有银两,也确实想洗漱收拾一番。只能厚着脸皮回道:“有劳卫将军了。” 卫羡君带她去了自己营帐,一路上,给她指了军营伙房在何处。待快走到营帐时,有些好奇地打听道:“我听主将说,九天姑娘是京都人。你一个良家子,怎么会想到要来云州从军?” 花九天也颇觉新奇,他不问自己一个女子怎么要来云州从军,问题点竟是良家子上。花九天也不隐瞒:“云州有仗可打,我一心求取功名,想要闯出一番天地,就来了这里。”只是没想到会遇到云珵,还被投了毒,花九天没说出口,只在心中暗暗腹诽道。 卫羡君听她说完顿住脚步,又细细打量了一遍她的神色。再看向花九天,眼神中竟多了丝悲悯。莫名地感慨道:“那姑娘可真会挑时候。” 花九天只觉得这话耳熟,好似在哪里听过。正细细回想,卫羡君已先一步进了营帐。花九天忙跟了进去。 卫羡君的营帐很大,陈设摆放都颇精致讲究,花九天一进去,还以为是到了哪位贵公子的府上。里面绕过屏风,还有一个专供待客的隔间,一应起居俱全。更让花九天意想不到的是,里面还有一位服侍的女子,大概三十左右的年纪,看面相很是和善。 花九天只听得卫羡君唤她小娘,指着花九□□女子低声吩咐了几句,就先出去了。一番洗漱收拾后,花九天感觉整个人都清爽精神了不少。 出了卫羡君的营帐,没法子又厚着脸皮去伙房大吃了一顿。寻了个军营僻静处,开始反思起自己堂堂一个苏府侍卫,怎么就沦落到了如今这步田地。身无分文,身中剧毒,还得厚着脸皮蹭吃蹭喝蹭毯子,连个睡觉的窝都没有。眼下最重要的两件事,一是等云州大公子丧葬结束,第一时间找云珵要解药,二是打听云州招募新军的具体日期,她听周灵澈说过,云州一年有两次募兵,分别在夏季和冬季。当了兵,才能早日堂堂正正地吃军饷。第一件是保当下的命,第二件是续以后的命。于花九天而言,一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