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煜想要除掉一个人,并不等待时机,而是制造机会。 下毒案如是,谋反案亦如是。 只是听说,在紫宸殿中“下毒”的不只一人,一人很快指认王太后命他毒杀皇帝,另一人,还在审查中…… 白鱼鱼抬起头,望着灰蒙蒙的天,心里感到一阵压抑。 同一片厚重的湿云下,玄煜站在勤政殿南边的轩窗旁,嘴角挂着一抹胜利者的笑意,而他的眼神却冰凉彻骨。 冯公公走进殿中,匆匆靠近,说:“皇上,人招了。” 玄煜幽冷的眸光一闪,转身朝殿外走去。 * 万福宫,德太妃寝殿中,门窗紧闭,昏暗一片。 殿门缓缓打开,天光乍现。 玄煜走进寝殿中,神色冷肃,眼里没有一丝温情。 德太妃坐在小榻上,面色平静,从头到脚都一丝不苟,与往常别无二致。 玄煜:“太后仙逝,母妃,该您当太后了。” 德太妃:“皇帝,你巴不得哀家与太后一起死吧?” 玄煜冷笑一瞬,又霎时阴沉着脸,“朕六岁时,为太后所害,从马背上摔下来,险些丧命,朕今日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报从前的仇。” 德太妃:“是,皇帝是在报仇,为了报仇,甚至罔顾伦常,构陷嫡母!” 玄煜:“母妃与太后一向不睦,为何今日,竟向着太后说话?” 德太妃久久沉默着。 玄煜忽而一笑,“看来,母妃很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不过,母妃放心,朕有仇必报,无仇自然不报,母妃心里清楚,你与朕可有仇怨?” 德太妃终于抬起头,直视玄煜的眼睛。 “哀家将你养在身边,视为己出,从未有过苛责……” “够了!”玄煜忽然拔高嗓音,暴喝:“母妃是不是还以为朕是当年那个任你愚弄的六岁小儿?朕的生母是如何没的?朕当年没被捂死,是不是一直令母妃遗憾! 母妃是否也曾想过杀死庆阳公主和齐王?” 德太妃脸上流露出恐惧之色。 玄煜平复情绪,恢复略带一丝讥讽的冷漠表情。 德太妃站起身,几近哀求地说:“别动庆阳!别动齐王!” “母妃安分待在万福宫,谨小慎微些,莫要觊觎你不该觊觎的东西,兴许,庆阳公主与齐王能如朕当初一般,能有个苟活的机会。” 说罢,玄煜拂袖而去,留下颓唐的德太妃摇摇欲坠。 三日后,德太妃唯一的儿子,年仅八岁的齐王殿下,被逼着前往临近北海国的封地,临行之前,齐王哭着喊着要见德太妃都未能如愿。 他年纪尚小,还不懂是他的母妃——对他觊觎“厚望”的母妃,害了他。 * “北海国?” 听小班说着,白鱼鱼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又说不清这种熟悉从何而起。 “没错!北海国。” 小班认真点头。 “齐王年幼,此去北海国,舟车劳顿,辗转千里,只怕是要吃不消的……” 一语成谶。 大半个月后,噩耗传回京中。 齐王在前往北海国的途中,染疾,不治而亡。 玄煜得知此事,翻看奏折的手顿了一下,然后 ,便冷漠地让人去万福宫报信。 当晚,德妃“病”死在万福宫。 小太监仓皇地将梁上的白绫解下,遮住德太妃脖颈间紫青的勒痕。 得到德太妃的死讯,玄煜沉默良久,下令撤下庆阳公主府的禁军。 太后薨逝,受王家牵连,身为皇帝的玄煜并未为其守灵。 德太妃亡故,玄煜以天子之身,一日代一年,为德太妃守灵三日。 跪在德太妃的棺椁前,玄煜神色平静,眼神里有一丝痛楚。 曾经,他以为他的母妃是天底下最好的母妃,后来,他才知道,他的母妃并非是他的母妃…… 恩恩怨怨,到此为止。 三日到,一身素衣的玄煜缓缓起身,长久跪着,腿难免麻痹,玄煜踉跄一下。 同戴白花的冯公公连忙上前搀扶,被他一把挥开。 他仍旧目视前方,猩红的眼眸里带着令人震撼的坚定,他要扫平一切阻碍,走向巅峰,只有站在最高处,才能将一切谎言、愚弄看在眼里,才能将企图伤害他的人尽数踩在脚下! 走出灵堂,扯下身上披着的素麻,玄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