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她那时就心想,对不起啊唐礼,让你看到这样的我。 眼睫颤抖着睁开,沈君歌动了动手臂,想去摸一摸床边趴着的男人,她才发觉自己的手被禁锢住了,没有力气挣扎,轻喃了一声,“唐礼……” “渺渺!”屋内的另一个人惊喜的喊了一声,是舒晴的声音,天色还亮着,沈君歌只看到唐礼忽然站起了身,漆黑的眼中布满了疲倦的血丝,红的让人心疼。 病房里一阵兵荒马乱,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浩浩荡荡的赶来一番检查,将所有人都赶出了病房外,沈君歌视线追随着唐礼的身影直到被医生挡住,乖乖的接受了所有的检查和询问,由于是刚刚醒来,医生也不能问太多,很快出来后严肃嘱咐说,“病人需要独立安静的空间,不要进去太多人探望,等好一些再来。” 成功的将舒晴打电话通知很多人的行为制止了下来,她忙不迭的点头,“我和大家说下,过几天再来。” 饶是如此,沈翊很快就赶来询问了情况,这些天唐礼和他基本是一个寸步不离一个连轴转,都看上去脸色疲惫,沈君歌吃了药没多久就在此陷入睡眠当中,连唐礼都没说上话,好在医生也说了,这一次是真正的睡觉,等她再恢复一些自然会醒来。 睡睡醒醒好几次,沈君歌真正清醒的那一天,京南再次下起了大雪,她做了个梦,梦里是天幕广场的圣诞树下,她和唐礼在雪中拥抱。睁开眼时,唐礼正在更换花瓶里的向日葵。 她再次动了动手腕,发现自己还被绑着。男人察觉到了床上的动静立刻就倾身过来查看,“渺渺?” “这个,能拿掉吗?”女孩轻声问着,情绪很平静。 唐礼扫了一眼那条布带,裹在她纤细的手腕上,“还不行,医生说要再等等。” “唐礼……”她声音柔软,委屈的恳求他。 他低头看她,那张漂亮的脸苍白得没有任何人气,唯独一双眼亮的惊人,莹润无比,像含着泪一样。他闭上眼,低声问,“如果沈翊在这里,你还会求他吗?” 沈君歌没有说话,听见男人沉冷的嗓音淡淡响起,“渺渺,我很生气,这一次,我真的没法原谅你。” 他睁开眼,漆黑的瞳仁中倒映着她的模样,眼瞳之中的死寂,像是沉没在深海中的轮渡,曾经包含在其中的星辰和烟火都归于尘埃,无迹可寻。 她好像对此无动于衷,只望着他,如同一个没有生气的布娃娃,轻轻启唇,“对不起。” “不要和我说那三个字。”唐礼站直了身子,转过身想要走回沙发处继续处理笔记本上的工作。 就听到身后她倔强的重复,“对不起。” “……”他脚步顿了顿,沉默的背对着她。 沈君歌第三次重复,“对不起。” 男人眼底紧绷的寒意瞬间崩塌,发着颤的睫毛垂下,眼角泛起鲜红。其实唐礼知道不能怪她,发病的时候最痛苦的人,就是她,可这些天看她在病床上脆弱的样子,他仍然忍不住想知道那个时候,她难道没有想过如果自己出事,他该怎么办,明明早些时候刚刚说过这件事,哪怕她有一瞬能想到自己,就不该下这个手。 医生说沈君歌醒来后,也许性子会变得安静一些,情绪起伏不多,会表现出一些情感的冷漠。 他刚才已经见识到了,心里比谁都疼。 林笑笑说那天她准备拿着自己重要的宝贝来给他表白,笑的很开心,唐礼想,他还没来得及见到她那样开心的笑,她就再次被张素馨打回了地狱。 沈君歌望着唐礼的背影,良久之后,他转过身来,再次回到了病床前,还压着怒气一样的嗓音低沉,并不看她,解开了一侧的绑带,“就一会儿。” 她笑了下,眸光清透,将获得自由的那只手臂举了起来,轻轻晃了晃,伸手摸了摸他下巴上青色的胡茬,“你多久没离开过病房了?” “就一天。”唐礼坐下来,覆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眉峰间的漠然也渐渐融化。 “唐礼,他们会送我去别的医院吗?” 病房里仪器的声音滴滴作响,他抬眸看她,摇了摇头,“只要你,乖乖治疗,不做出格的事。” 她沉默了,对自己没有信心,那些事不是她想做的,就好像身体里有另一个自己,名叫“毁灭”,一旦被唤醒时,就不计后果。关于外婆的离世,如今想起来了一切后,她也分不清当时到底是谁推出了那致命的一下,让外婆摔倒在地,张素馨也许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想把这件事一味的怪在沈君歌的身上罢了,但是就算如此,她仍然对此不堪回想。 外婆的离世,她有责任。 抱着这样的想法,沈君歌不知道要怎么再好好的待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