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对人性的洞察颇深,任凭冯逆之作出怎样的保证,郁汝癸都毫不动摇,坚持同艰苦,共进退。 哦,不,是她艰苦,自己坐享其成。 果不出冯逆之所料,遗址的入口之一就在守卫的不远处,可能是刻意种植的低灌木群,绵延起伏遮蔽得很是严实。 入了洞口后就会觉察,这里是倚仗天然形成的溶洞再辅以后天人力开凿,最终形成了这颇具规模的洞府。 跨过台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圆形石室,正中下沉广场,摆着三米来高的巨蛇石像。冯逆之觉得颇为眼熟,仔细一看,呵,原是衔尾闭环,鳞甲披身的赤色大蛇。没等她笑过,又猛然发现不同之处。这里的盘柱大蛇口中亦是蛇头,不止循环往复,起点即是终点,终点亦是起点。 率然一族,图腾暗含禅理生机,倒是有趣。 石像下是巨型石台,凹槽密布,像是暗藏了机关的样子。这里整体摆设类似祭祀台,蜡烛的位置分布四周,地上星罗棋布二十八星宿,暗合苍穹变幻。 再往里是两间休息室,空荡荡的,红烛摇曳,冷冷清清。 三公主在其中一间石室休息,石桌石凳,一张石棺,一壶冷水,一碟冷糕,一瓶红色液体。她匐在桌上休息,绿湖在旁为她包扎手腕的伤口。 横着一道,斜着一道,反复切开后伤口变得难以愈合,疤痕丑陋,整个手腕惨不忍睹。饶是绿湖小心再小心,用的膏药再名贵,血还是流了满地,疼得她呜咽不止。 唔,桌上这瓶红色液体难道是血? 这是要干什么邪恶的事?要用人的鲜血?难道是为了七日后的祈雨仪式?这公主究竟是为了百姓还是情郎,这个姑且不论,看着伤就知道已取了不少次,啧啧,无论哪个还真蛮拼的啊。 郁汝癸放好玉弓后径直走进去,拿起桌上的瓶子看了看,又晃了晃,可能因为只有半瓶,他眉尖微蹙,似是不太满意。 三公主脸色白得吓人,连喘息都很微弱。也是,寻常人鲜血也还有个度,为保证健康,一年也仅建议1至2次,每次不会超过400毫升。 绿湖怕郁汝癸还要血,率先开口道:“青面公子,我家小姐近来头晕地厉害不说,还乏力心悸,失眠盗汗,伤口也久久不愈合,再取血下去,只怕,只怕是……” 郁汝癸收了瓶子,眼神甚至没在三公主身上停留,更没有理会绿湖。他走到最里侧的石棺上盘坐坐下,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这狭□□仄的房间瞬间静地呼吸可闻,三公主支撑着抬起头嗔怪地瞪了绿湖一眼,细弱纹丝道:“公子,我父亲已同意了,明日不必再行问天仪式,只需安心准备好七日后祈雨便好。” 郁汝癸半晌后慢声道:“劳烦公主费心了。” 他连眼都不睁,一幅不想被打扰的模样。三公主愣愣看着他的侧颜,一时又喜又酸。喜的是这个男人冷漠,这许久时日,除却自己他别的女子一眼都不看。而酸也是酸在他的冷漠上,好像为他做再多事,他也没有表现出感恩来。 绿湖催促着公主离开,这大热天的这么捂着伤口,只怕还要溃烂流脓,要尽早回去叫大夫重新处理下才好。 就在绿湖掺扶着三公主走出门口时,郁汝癸突然开口,“公主留步。” 三公主不明所以,但喜色难掩,“公子……” 他自怀里拿出小瓷瓶来,轻轻一甩便落在绿湖的手里。“每日一次,三日可见奇效,好好将养。” 就这么一句不痛不痒,听不出多少关爱的话,竟叫三公主感动得热泪盈眶。“我过两日再来看望公子。” 待两人离开,郁汝癸不知按动了什么机关,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声音,这里便被封闭起来。冰冷潮湿,不见天日,时光的流逝无法觉察,只有点燃的火烛照明,简直是幽闭恐惧症的噩梦。 郁汝癸不再打坐,将那液体缓慢地浇灌在长在棺面上的一株植物上。并不见得是多么好看的植物,笔直的一根茎,左右对称长着三对椭圆的叶片。顶端已打花苞,拇指大小。 一切都平平无奇,反倒更加诡异。石棺面上的血迹缓慢聚拢在这植物的根茎旁,吸收的速度肉眼可见,不多时,半瓶子血就见底了。可这花,仍旧没什么变化。 经历这一幕,冯逆之连看郁汝癸都觉得诡异。哪有人用血浇花的?还干得这么郑重其事,怕不是个变态吧。 冯逆之想要离开的心思再度蠢蠢欲动。 似是知道她的所思所想,郁汝癸竟笑了。一个拿血浇花美得像妖怪的男人突然冲着自己笑,冯逆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就是上来砍一刀也就那么回事,但是玩这种恐怖氛围值拉满的游戏,她心脏都要从嘴里蹦出来。 “老实说,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