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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广陵谢家(1 / 3)

冯逆之与谢雨濛并没有去流云阁,而是兜兜转转来到一家酒肆前,门房小厮正搬着门板准备开张。夏季来了,不少想寻个纳凉地方避暑的人会趁着日头毒辣之前进店休息。

好好吃一餐,睡一觉,再醒来日头西斜,唱曲的,卖酒的渐次都走动起来,那可就真的热闹非凡,没剩下什么好位置可以挑了。

是以当他二人才落座一间厢房,隔壁就陆续有人占了,铛铛的几声,听着像是解了兵器放在桌上的声音。

谢雨濛有些失望,酒肆罢了,他也来过,没什么大花样,男人居多,挤在一起也很八卦聒噪,臭味熏天,委实叫人心烦。他嘟着嘴抱怨道:“还以为你要带我去什么好地方呢,就这儿啊,四叔常来,但他去的酒肆比你这小些,更安静些,环境也好,饮酒赏花都可,至少还有那么些情调。你这,啧啧……”

冯逆之笑起来,“这地方怎么了?”

谢雨濛泄气,趴在面前的小桌子上一动不动,“档次太低了些,你再等等,此处会愈发嘈杂,就连行酒令都低俗得紧。”

“咱是来喝酒的,爷们儿点,你瞧你那细皮嫩肉的模样,怎么瞧都是缺乏粗砾的打磨。江湖儿女,自然是要融入江湖的,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纵情开怀,放声大笑!”纵使冯逆之说得一套一套的,也挽回不了谢雨濛低落的兴致。

无妨,冯逆之唤小二倒了壶上好的碧螺春,谢雨濛眯着眼看她,口气不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来酒坊饮茶?饮茶来这里饮?你是在耍我吗?”

“没办法,未成年人不得饮酒。”冯逆之笑眯眯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绢纺布帛来,摊平了在桌上仔细琢磨。

半柱香后,她的表情愈发凝重,间或叹息,摇头,不断调整布帛的方位,偶有恍然大悟,偶有疑惑不解,不过一方绢纺,竟也叫她看出了一场大戏的既视感。

谢雨濛渐渐挪到她身后,单手端着杯子假意喝酒,却倾身探头去看桌上的东西。

咦?谢雨濛觉得疑惑,这不就是个地图吗?房间多了些,但还算横平竖直的布局,有章可循。冯逆之支肘托腮叹息道:“唉,谁画的图,这么糙。”

糙吗?谢雨濛觉得还好吧,线条凝炼简答,一笔通幽,繁复的布景都粗略带过去,更加突出指示功能,整张图清晰入目,毫无赘笔,堪称典范!

嗯,绘制地真不错。

“这是哪里?瞧着体量不小,不像家宅。”谢雨濛干脆坐下来,仔细看了看,疑惑道:“你从哪儿得来的?”

“顺手捡的。”冯逆之撑着脸,单手叩了叩图,闷闷不乐道:“捡坨狗屎都比这个强!大门在哪儿?这画得什么抽象派!”

“这里。”谢雨濛抬手点了点。

冯逆之一脸懵圈地表情,不由坐直了又问道:“简单直白告诉我,落星辰在哪儿?”

“这是楼的名字吗?”谢雨濛伸长了脖子去找,看了看,很快被指了出来。“呐,这里。”

“真的假的,你乱指的吧。”

面对冯逆之的质疑,谢雨濛强硬反驳道:“你连地图都拿倒了,当然看不出来。再者说了,这是最简单的索引图,根本不复杂好吗?标得这么详尽你都看不出来?你是故意的吗?”

“我……”冯逆之头一次觉得,自己可能智商有问题。

正午十分太阳热辣辣的,一丝风也无,蝉声震天,听得人十分烦躁。

有个约莫着四十来岁的男子立在水榭池边,手旁架了管鱼竿,鱼漂远远地浮着,好半晌都不见有什么动静。日头渐渐滑下檐头,他扭身进了亭子落座,问一旁的人道:“长天出门月余,可有书信过来?”

“没有。”

男子轻呼口气,倒了杯水喝尽,但喉咙仍旧又干又痒,轻咳几次后又道:“三妹那边什么情况?”

“还在瞒着,这封信的真伪不弄清楚,谁也不敢透露给三姑知道。”

男子再叹口气,使劲捏了捏鼻梁,满脸是焦虑,又隐隐藏着些期盼。“若是真的,那,那荷娘这些年过得,可,可真是太委屈了。十五岁离家,一晃,竟过去近二十年了呀。”

“庄主不必过于哀伤,当心犯了心疾。”

“曜日你说,若真的是荷娘,赵……他死的时候,多深的情分也该断了吧,为何不安排人将她送回来?她为何自己不回来?咳咳咳。”谢庄主情绪激动,说着说着就抑制不住地咳了起来。

曜日忙上前替他拍背,待他咳意稍稍平缓后,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开口。

那信里的内容已足够详尽,连信物都有,必然不会错的。只是,这么多年为何不寻亲,偏要这个时候来寻?他谢家在江南一带不说顶级贵胄,但论富庶程度,也是数得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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