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谢迁可谓是名声在外,通过前两次的重要案情通报,朱佑樘给了他可以随时入乾清宫面谈的待遇,要知道这可是内阁成员才有的待遇,所以谢迁也被人戏称候补阁老。
这不,今天谢迁又来向朱佑樘汇报情况:“启禀皇上,这里有刑部典吏徐圭对于满仓儿案上报的奏疏。”
“嗯?怎么又是这个满仓儿案,朕不是都三司会审了吗,怎么还没解决?”朱佑樘问道。
朱佑樘就觉得有股怒气压在心头,这个满仓儿案,那天听完谢迁的汇报,他当场就安排了三司会审。
而且早朝过后他还要了全部的卷宗,仔细查阅了一番,发现案情并不是很复杂,按道理早应该了结才对,如今进行三司会审,已经是高规格对待。
结果今天又有刑部典吏上疏此事,这是没完了吗?如此简单的案件都审理不好,三司都是干什么吃的。
“那个刑部典吏徐……徐什么来着?”朱佑樘问道。
“徐圭”谢迁回答道。
“徐圭上疏反应了什么情况?”朱佑樘问道。
“徐圭上疏称聂氏女一案,丁哲已经审讯清楚。东厂杨鹏拷打聂氏,使其屈从诬陷,致使镇抚司也一同被蒙蔽。陛下命令三司会审,但官员又因畏惧东厂,不敢公开审问,以致朝廷审讯时才不能隐藏。满仓儿诬告其母,却只拟定为杖刑,丁哲等人无罪却反被处以徒刑,轻重颠倒到这一地步,都是东厂威逼劫持所致。”
“他还称他在刑部任职三年,看到审讯盗贼,多是东厂官员擒获,有声称校尉诬陷的,有声称校尉替人报仇,有声称校尉接受首犯赃物而被迫顺从或令旁人抵罪的。刑部官员明知内情,却不敢擅自更改一字,这就是天灾怪异事件频繁出现的原因。”
朱佑樘听到这个徐圭将天灾怪异怪到冤假错案头上,也是可以的,不过这个时代的人还真吃这一套,要是成化皇帝在世,听到徐圭这一番言论估计要吓得不轻,对此深信不疑。可惜他是一个现代人的灵魂,对于这些天人感应这一套那是不信的。
“好有吗,这个徐圭还说了什么?”朱佑樘对这个刑部小官产生了好奇,此人胆子够大的,要是正如他所说的东厂权力如此之大,他上这份奏疏就不怕被打击报复?
“他请求皇上您撤销东厂,并在菜市口杀掉杨鹏叔侄、贾校尉以及满仓儿。贬镇抚官员到边远地区戍边,晋升丁哲、王爵、孔琦、陈玉等人各一级,以洗清他们的冤情。”
“如此天意就可以挽回,太平盛世也能到来。如果不取消东厂,也应举荐谨慎敦厚的宦官,如陈宽、韦泰等人执掌,仍选拔一位大臣参与共同理事。镇抚司审理刑事,也不应当由锦衣卫官员专任,并请求选拔在京各卫的几人和刑部主事一名,共同处理。”
“或者三年,或者六年,进行一次更换,如此,巡捕官校,都不会再有作奸擅刑、诬陷无辜之举。”
“还有吗?”朱佑樘问道,他发现这个徐圭还是说得挺中肯的,对于东厂任职的人员,以及镇抚司审理案件人员的意见,都跟朱佑樘的设想不谋而合,看来此人还是有几分才华。
“这……”谢迁有些犹豫。
“说吧,我们君臣此时还有什么顾虑的呢?”朱佑樘说道。
“是,皇上,徐圭此人已经萌生死志,他说以他区区微身,左右前后都是东厂的人,祸定然不可避免。但是,与其死在此辈小人之手,还不如死于朝廷。愿砍掉他的头,实行他的建议,并将臣的骸骨交给妻子儿女归葬,那么,他即使死去也没有什么好怨恨的了。”
谢迁转述完徐圭的上疏之后,抬头看向朱佑樘。
朱佑樘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问道:“谢师,你说这个徐圭到底是沽名钓誉之辈呢,还是真的不怕死?”
“这……回皇上,我对此人不太了解,不好置评。”谢迁说道:“不过皇上,话又说回来,起码此人的胆子倒是挺大的。”
“哈哈,谢师说的不错,不管怎么说此人的胆子倒是挺大。”朱佑樘附和道。
“谢师,你对徐圭提出的有关东厂和镇抚司的几点意见有何看法?”接着问对谢迁问道。
“不知皇上,您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谢迁回答道。
“哦,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朱佑樘想不到谢迁还跟他来了这么一套戏码,突然来了兴致。
“假话那就是,臣也希望皇上您能将东厂全部裁撤掉,将东厂一干人等该惩罚的惩罚,该杀头的杀头。”
想不到谢迁说将东厂裁撤是他想说的假话,将东厂裁撤不应该是他们文官最大的心愿吗?
“谢师,这不应该是真心话吗?”朱佑樘疑惑的问道。
谢迁摇了摇头道:“回皇上,这是微臣想说的假话。”
“那朕倒是想听听你的真话?”朱佑樘说道。
“真话就是臣也希望皇上您如徐圭所进言,将东厂整治一番,选拔一位正直的朝中之臣参与到东厂日常事务之中。”谢迁说道。
“谢师,难道你们文官不是应该希望将厂卫这些都裁撤掉吗?”朱佑樘问道。
“回皇上,我们当然希望皇上您有一日能将厂卫裁撤掉,但是微臣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