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最远的规划只做到博士毕业。现在两人毕业了,步入社会后的一切都没有约定俗成的画线。阮棠确实不一样了,然而自己何尝没有变化呢。他们在心里对于各自人生有了新的画线。自己的每一道规划是否能够契合上对方的,以及如何能让不同的规划达到帕累托最优,其实纯粹看他的抉择。过去的选择,他并不后悔。现在的他想要厚颜无耻地讨要多一次的机会,one re而已。 沈鲤重新游回到阮棠身边,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他摁住心底的波澜,用笃定的语气说,“阮棠,既然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不一样了。那么现在的我追求现在的你,现在的你如果答应现在的我,就不是第二次,而是第一次。”他厚着脸皮把绝对运动的逻辑发挥到极致。 阮棠没有像往常那样思考工作上的事情,她的思绪放在了消化过去十天接收到的讯息。曾经困扰过她的谜团,拨开云雾见青天,终于被解开了。自己的委屈却不能一次又一次化成泪水,流一次两次足够了。更不能朝他发火。那几年,失去至亲的哀伤、照顾伤病者的压力、单调枯燥实验后没有成果的焦灼……已经足够让他精疲力竭。不过,自己原谅是一回事儿,却不能被人捅破窗户纸。沈鲤的话,让她有些恼羞成怒。“你诡辩!” 她不满意绝对运动的逻辑,那么切换成相对静止,沈鲤说,“我也不想诡辩,也不想割裂。无论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我知道你其实就是偏心的,并且是偏心我的。你口头否认也没用。就拿相处而言,我们有能力,也有意愿让彼此愉悦。为什么要抑制这种意愿,非要让自苦呢?棠棠,现在的我追求现在的你,这一次我将毫无保留。这一回,我可以,也能够一直陪着你。” 阮棠避开他的话题,用别的来刺他。“你实在闲的话,不如多做做试验,写写文章。NCS都没发过几篇,好意思天天来学校到处晃悠。” 沈鲤瞧见她一副回避的表情就乐了。“你是说我需要带着NCS的论文才有资格,是吗?” “我没这么说过。你…”阮棠本来想说你无中生有,结果被嗓子突如其来的痒打断了。她趴在泳池边咳了一会儿。 沈鲤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感冒了还是嗓子发炎了?” 阮棠涨红着脸摇头,没感冒,嗓子也没发炎,或许是天气太干了。 如果说他们年少时候,长达两年润物细无声的陪伴成长是爱情的准备阶段。那么恋爱只是在一切刚刚好之后,一切又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结果。 然而,现在的沈鲤并没有朝夕共处的机会和时间。追人,他只能抓住一切机会刷存在感。隔天傍晚,他提着空气加湿器和秋月梨膏又一次出现在阮棠办公室门口。 沈鲤跑数学系次数多了,遇上过好几次梁言之,毕竟法国人现在和阮棠一起写论文。 这天梁言之刚被阮棠虐过,主要是她指责他的急功近利。“之前让慢慢来的是你,怎么现在着急推进的还是你呢。梁言之,这个指令的结果是错的,我们必须停下来搞清楚为什么,闹明白原因,而不是简单跳过。今天先停下来,晚上想想,明天再继续吧。” 梁言之带着一堆为什么从阮棠办公室出来,见到门口等待的沈鲤。这时候的他已经知道沈鲤是自己合作伙伴的追求者。 既然沈鲤还不是她的男朋友,那便不算阮棠的人。不是阮棠的人,梁言之便夹带着抱怨搭讪。“阮棠太认真了,我们合作的文章估计要写到明年了。我的意思是,你在接下来的三四个月里还会时不时碰到我。咱俩要不添加个联系方式,既然偶遇了七八十来次,就应该交个朋友。” 就这样,沈鲤多了一位朋友,也多了一位眼线。 事实上,阮棠和梁言之的合作没有延期,他们一起做的课题也不大,卡顿的原因很快找到了。合作的日常是每天卡壳至少一次,白天卡完,晚上思考,第二天解决。十一月下旬,他们十页的大纲雏形已经有了,准备完善成二十页的论文。 过程中,梁言之提供的情报实在很有限,更多时候是他对阮棠的牢骚。 新的一周,新的一天,出差的沈鲤收到一条新朋友的微信。“阮棠每天都要从第一页第一行第一个单词开始改稿……我们为什么不能从第五页、第八页开始?明明前一天是停在那里的,为什么每天都要从头来过呢?” 说到这个,最初是沈鲤的习惯。以前写实验报告,写期末小论文,如果中途停顿过,他每次都会从头开始。他现在写论文,改论文也是这个习惯。没想到,居然被阮棠偷师学去了。 沈鲤替阮棠教育了她的合作伙伴,“为了让思维连贯,为了让文章完美,为了不糊弄。二十页的稿子,你不想弄得尽善尽美吗?甭抱怨了,赶紧改稿吧。” 沈鲤把这几段往来的微信截屏发给阮棠,留言说,我劝过你的合作伙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