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翩跹的丝缎都带上了不轻的重量。 这样剪裁的裙装万年从来不曾体验——走出妆发间,她于镜中看见自己脖颈的轮廓,细长的一道,再往下,两侧的肩胛骨也被似虚似实的柔纱轻轻拢着,一眼看去竟像是轻盈的蝶。 再往前走出几步,看见了大马金刀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倪定。 倪定闻声抬起头,和万年的目光陡然撞上,黑眸滞了滞,不过半秒又低下头去,继续翻起了桌上一本就近的杂志。 翻了几页倪定忽然起身,不发一言地走向了别处。 摄影师是个短发姐姐,已经叫了声万年的名字,万年朝她走去,视线却紧跟着倪定的身影,看见他走到一旁的吧台边给自己倒了杯水,紧接着又步入了闲聊的两三人中,喝了口水后,谈笑自若地和她们聊着什么,方才那一瞬已像是被空气掩埋。 而那一瞬,就是一整个拍摄期间,倪定与她目光交接的唯一一瞬。 大厅里的空调开得很低,拍摄完万年换回常服,重新走出房间时,倪定手里已经搭上了不知何时脱下的夹克外套。 “冷吗?” 问话间,倪定大步上前,替万年披上了自己的夹克外套,万年看着眼前的人,他替她披外套的神情那么认真,目光只牢牢锁定着指间的那颗金属纽扣,一如既往的心无旁骛。 万年倏的有些不开心,嘴硬拒绝:“不冷,不要你的衣服。” 说着,一把抓住了倪定的手阻止他为自己系紧纽扣,然而目光朝上轻轻一晃,就看见了倪定耳朵已经很红很红了。 “穿着。” 倪定的语气依旧不容反驳,动作间也并不看她,万年却感受到了他指尖矛盾的细微颤意。 像是有什么压抑其间,深重的,很浓烈。 下一秒倪定就松了手,在这时倪清筠的电话正好打了过来,接起后倪定简短讲了两句,低头把手机递给了万年,问她:“渴不渴,哥哥去帮你倒杯水?” 万年不渴,却鬼使神差点了点头:“有一点。” 倪定转身走向吧台时,万年眼眸跟随,看见他垂下的两手不自然地蜷着,食指轻轻颤了两颤。 而那颤意仿佛能通过空气传至万年的指尖——倪定指腹有一块薄茧,方才,那茧的触感带来了一阵细细的扎…… “年年?” 听见倪清筠的声音万年才得以彻底回神,倪清筠怕她太紧张,才特意打来了这一通电话进行安慰。 一通电话结束,万年看见倪定再次向她走来,她朝前走出几步想把手机还给他,退回到桌面的那一秒,却偶然瞥见倪定手机开了好几个应用。 只露出一部分界面的相册也在其中。 尽管只露出一小部分,万年也立刻认出了那张照片是什么,心如擂鼓之际,猛地按灭了屏幕。 … 这次万年是真的渴了。 接过倪定递来的水杯,她喝了一大口水,紧接着,浓黑眼睫缓慢眨了两眨,低下头朝倪定的手盯了许久,似是在很认真地思索着什么。 盯着盯着,她忽然笑了,那笑里转瞬即逝闪过了一丝狡黠。 拢了拢倪定宽宽大大的外套,万年抬起头,不动声色地看向别处,若无其事地将手机递回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