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书房,熏香炉里点着的艾草香气轻飘飘的在香炉周围拢出了几层薄烟。 艾草属阴,然能量阴阳平衡,经了火燃一道,艾草的染烟香气已是中正平和。于人身来讲,静心平气,脑思清明,是以安南自小就喜欢用此物做熏香,去除个人空间的污秽之气。 太子书案后的角落,元春微微低着头,用心听着安南和段瑞两个人的谈话。话说金陵牵扯出薛家来,元春也不惊讶。 此时的薛家姨妈还未进京,败家子薛蟠不过一个稚龄孩童,这里面做主的怕还是薛家的家伯兄弟。想到此元春松了口气,虽和薛家兄妹还不曾见过,只到底是和原身有关的人物,总就多了两分关心。 她透过薄雾,偷偷地打量安南和段瑞。 “这次去金陵,我给你派两个人护你周全。金陵地界不比别处,案子还要你拿捏周全。”安南话里有话的叮嘱段瑞。 元春听了头垂得更低些,眉头却皱得越发紧了。 这是什么话?拿捏?还不是案子翻到什么程度,定性到什么程度,牵扯什么人整治什么人,思虑一番就代表没有连根拔起的决心。 段瑞沉吟了几十息方道,“微臣明白。” 安南摇头,“不能动其根本,就走求财一道。挨个放血,给他们留口气儿就行,明年水患整理堤坝是笔不小的开销。” 段瑞点点头,只道,“臣省得。” 元春却心惊不已,段瑞人出了书房门,元春犹自呆呆看着,安南余光扫到,笑问元春,“段大人可是一表人才?” 段瑞身高一米八,笔挺有型,白净面皮,端正五官,尤其是侧脸的线条,既清晰明了又细腻有型不显粗狂,就有了两分俊秀的文气儿,整个人不失阳刚又有两分书生气息,很符合元春的审美。 元春头点的毫不犹豫。 安南笑了,轻道一句,“怎么办呢?段大人已早有婚配。” 元春却不接这句话,只问了一句,“殿下,原来就是这样办案的。” 安南笑道,“不好吗?薛家不是姑娘的姨母家吗?” 元春正视着安南含笑的凤眼,安南看到元春眼里的困惑,无奈摇头,“没有薛家,还有王家,吴家。罪不至死,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罢了。” 元春明白了,无商不奸虽是为商者人性的问题,根子里还在朝廷的律法上。不,是律法条文成了摆设,钱权二字成了度法的标准。 元春心里骂出了狗屁二字,至于是狗屁的律法,狗屁的安南,还是狗屁的大安朝廷,她也说不清,此时站在东宫书房里,也不敢说清。 元春沉默了,安南也沉默了。 小福子看见主子一脸黯然,赶紧又送上一壶新茶来。摆放到一旁的榻桌上,弯腰退了出去。 安南正要起身离位,就见小福子又进来回禀,“主子,陛下身边的王先生来见您。” 安南笑道,“先生却守时。”说话间站起身来,迎了出去,走两步回头示意元春榻桌旁伺候。 元春听到王先生来此的消息,心里是极其激动的。看到安南回头,很乖觉的跟在安南身后。 她却是知道以她的身份是不能迎出门的,等在内室门口,心说王先生在这皇宫里到底有些不同,以他身份能与太子走的亲近,必是皇帝许可的,可见当日在家里听到的传言不虚,皇帝最护安南这个儿子。 王先生在门口见到元春,见到小姑娘如见旧友般两眼放光的盯着自己,心里也是高兴,笑道,“姑娘也在迎着在下。” 元春福了福身,“元春没想到还能得见先生。” 王先生走在安南身边,笑道“姑娘怎么着都能再见到在下,我如今倒有自信必是能活到人送一句老仙翁的年岁呢。” 安南一边礼让王先生坐到榻床桌旁,听见二人说话得趣,也笑道,“九十九岁必是可以。” 元春走到榻床旁站立桌前伺候茶水,接话道,“您却是说错了,修道之人入凡尘,九百九十九岁是天寿。”说完笑意盈盈看着王先生。 安南坐到榻床里面,在榻床边儿上挨着自己个儿的位置给元春留了一个位置。伸手点了点,示意元春坐着伺候。 元春感激地冲着安南笑笑,乖巧地坐在边儿上,静等着王先生自己的回答。她很好奇,旧日书上读来,虽有此一念,今日有此一问,然并不相信。 王先生看了两人之间互动,发现这二人虽没主仆之间的生疏尊卑,可也并不是男女之间的欣赏暧昧。手上接过元春递来的茶盏,摇头笑了,“除非无念入凡尘,不然我也就能活到九十九人寿。” 元春问道,“无念是谁?” 安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