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王家的宰牲的活计都是王狗儿和板儿父子俩操持的,只杀猪那日王家请村民热闹了一场,劳动了家里的女人做上几桌子菜肴,剩下的活计,父子俩全包了。 小刘氏这些日子,每每看着院子里忙活的父子二人,眼里都是得意。在庄户人家,这些活计,有些人家那可都是女人上手的。 “板儿这点随他老子了。”小刘氏不时还要如此感叹一句。 老刘氏每每听闻,都会笑着来上一句,“他们家祖辈儿就对媳妇不错的,要不然你老子也不会把你定给他们家了。你看根子上好的,生育的子女就也是好的。” 小刘氏状似低调的点点头,手里的瓜子儿往嘴里送上两个。 巧姐儿每日里看着这两层婆母的双簧戏,心里也跟着安定喜乐。自己那位教书先生,却真如小刘氏所说,就是个疼老婆的主儿。 每日里下了学回家,家里的活计总抢着做。摆在长辈面上的女人活计,那人也不伸手,只在长辈看不见的时候,帮着自己把眼前的活儿都干了。 板儿把冻好的猪肉都归置在仓房里的土陶缸子里,才回了自己屋里。见巧姐儿歪在炕上,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儿,笑道,“昨晚上也没怎么劳动你,怎么精神这么不济?” 巧姐儿羞恼笑骂,“还不劳动,你还想怎么劳动?以后只可有一,不可有二。你这人,一个月里,大多时候,都不带消停的。”话说完,往嘴里送了两粒瓜子儿,用力的把瓜子皮儿吐到地上。 板儿瞧着巧姐儿一脸娇嗔模样儿,心里就喜欢。坐到小媳妇软腰弯出的窝窝前,从木匣子里也抓起一把瓜子磕着,找着间隙,说了一句,“人家都说,等日子过的久了,男人家避着媳妇都来不及呢。” 巧姐儿再没想到这人能整出这么一句来,笑问,“你的意思是我趁着你还稀罕我,可得惜你的福?将来送到你门前,你都不再稀罕我来?” 板儿伸手摩挲着巧姐儿,“哪里能够?好妹妹,这嘴啊忒不饶人。”说完想起巧姐儿的小日子又快到了,叮嘱道,“这几日小心凉气儿,干活也注意着些。没得过两日疼的厉害,怪遭罪的。” “你明日做什么?”巧姐儿问。 板儿立马回道,“我和爹爹商量好了,明个儿想去子林家送年礼,然后依照姥姥的意思,去给二太太送些年礼。姥姥说,那贾兰如今留京了,咱们只当不认得他这号人就是了,那二太太却是不会知道那事儿,总应当去看看的。” 巧姐儿感叹,“姥姥就是个知恩的。”想了想,又道,“后天小年儿,弟弟们也该家来了,你倒是应该在这之前,把能办回来的年货都弄回来。” 板儿笑道,“可是了,只我想,咱们就跟往年一样儿的。平姑姑的意思,过几日我去给岳母上坟,她也是要去的。” 巧姐儿沉默了,王熙凤怕是化的只剩骨头了,她却还没安置她呢。 板儿最是知道巧姐儿心思,安慰道,“等岳父家来了,再挪动岳母,那时候棺材坟地一下子就都有了。” 巧姐儿轻叹口气,“我也该去了,我还是那年去过的。今年是咱们新婚的第一年,也该让我妈妈再见见我了。” 板儿点点头,“应当的。” 翌日一早,板儿刚去学堂不久,王家的两位小公子坐着赵子山拉着的马车到了家。赵子山下了车,看着赵子林从车厢里出来,帮着弟弟拿了给王家准备的年礼,赵亮亲自挑的上好的烟酒糖茶四样儿。 王狗儿一家留赵家兄弟吃饭,赵子林道,“岳父大人,这两日家里忙,我接了家家过礼这个事儿,待年后我家来,再陪您喝两杯。” 王狗儿见赵子林进退有度,举止大方,心里满意,也不强留着他们兄弟。王狗儿把赵家兄弟俩送走,才回屋问两个小的,王府里的陪读生活,可有些改变没有? 老刘氏几个早在赵家兄弟出了门儿,就都赶到这屋里。等着王林两个送客回来,给大伙解答一下,她们心里惦记的事情,和王狗儿这个当爹的是一样儿的。 王林看着家人们都瞧着他,下意识看向王竹。王竹咧着嘴儿笑了,嘟囔了一句,“你这家伙儿,就只对着家里的两个姐姐是有话儿的。” 王竹抱怨完王林,王林抿嘴乐了,这就是承认了的意思。非但不羞不恼,反倒拿着眼神催促王竹快说。 巧姐儿看着好笑,伸手拍拍王林的肩膀,“你倒精怪的,惯会找替你做活儿的。” 王林转头看着巧姐儿,笑的满脸得意,巧姐儿看着王林,笑的一脸宠溺。这个孩子,在巧姐儿心里,不是弟弟,更像是自己的半个儿子一般。 那段医馆里相依为命的日子,怕是在王林心里留下了很重的影响,这孩子进了门,就走到自己身边儿坐着。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