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往前走了几个木栅栏,就听到里面关押的女子有的在抽抽搭搭哭着。有临近的栅栏里正在草堆上眯觉的,忍不住大喝,“嚎你娘的丧,要不是你,家里能出这事儿?”那哭声果然止了。 带路狱卒咧嘴笑嘻嘻的转过头,对着那发威的年轻女子,吹了一声口哨,“就这样的,才够味儿。”那发威的女子,往墙角里缩了缩,连头都没敢再抬起来。 板儿半大一个小子,不太明白这狱卒这话里的意思,只是也知道这断不是什么好话,不然那女子也不会是那般反应。老刘氏却是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心里震惊不已。 三个人直走到最里面那个木栅栏里。狱卒打开牢门,转身对着老刘氏道:“半个时辰,再不能过的。” 老刘氏点着头,只眼睛和板儿一样,都盯着那栅栏里躺在草堆里的黑衣身影儿,闭着眼睛像是昏睡,头枕在平儿腿上。平儿低着脑袋,也不抬头,主仆二人虽然形容跟往日不可比,到底比这一路所见的那些女人规整多了。 “平姑娘,二奶奶可是还好?”老刘氏一开口,声音都打了颤,眼泪也流了下来。 板儿红了眼眶,死死咬着嘴唇。平儿睁开眼睛,不敢置信一般看着老刘氏,喃喃自语,“姥姥,您这、、来了。”老刘氏推开牢门,和板儿祖孙俩一前一后就进了这牢房里。 “您老倒有心,如今也没谁来看过我们奶奶了。”平儿到底落下泪来,那泪就滴在昏睡着的琏二奶奶脸上。 老刘氏蹲下身来,一手摸过琏二奶奶的手,“不过半月未见,怎么就成了这般光景?奶奶这是?”平儿哭着说道:“这是又撅过去了。” “上次见着她,就身上不好,小脸儿腊黄。如今可怎么好?瞧这眼下,黑青一片。”老刘氏说完,也抬着衣袖哭了起来。 老刘氏这是探监,没得惹得这对主仆更伤心的道理,擦干眼泪,温声劝道:“姑娘先别伤心,先挺住,我听说府上的案子,还没最后出个结果,保不准哪一天,府上就派人把你们接回去了。” 老刘氏说这番话的时候,已经打定主意,每日来给琏二奶奶送药进来,不能眼见着她就扔在这里。 老刘氏一声叹息,“我们本就要这两日来看看奶奶,昨日在家,听闻府上出了事,早起赶到,府里大奶奶正伺候太太服药。从门口小厮那里得了二奶奶的信儿,这才赶来的。” 平儿冷笑,“那大奶奶最是冷情人儿,当真是除了他们娘们,谁也不顾的主。那府里如今也没个管事的,不然巧姐儿、、”平儿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板儿急道:“平姑姑,您先别哭,巧妹妹怎么了?”三次进荣国府,板儿很喜欢那小仙童一样的贾家巧姐,那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妹妹。 平儿抽噎两下,才说出话来,出口却把老刘氏祖孙俩唬了一跳,“姥姥,救救咱们巧姐吧!”许是平儿这句话悲声太大,那昏迷的琏二奶奶睁开眼睛,以往妩媚多姿的丹凤眼如今全是迷茫哀伤。 板儿看了这眼神,半大的小子,觉得他的活菩萨已然去了,转过身去,那泪就成串落下。 老刘氏咧咧嘴,本意是想给这琏二奶奶一个安抚的笑,只这笑真是比哭还要难看一些。她很快意识到这一点,那嘴角立马合拢,最后只说出了一句话,“我的好奶奶呀!”哽咽再难发声儿。 “姥姥,我真是没看错,还以为做了梦呢!平儿,扶我起来。”琏二奶奶就着平儿的力,就倚靠平儿坐了起来。 “姥姥,救救我的巧姐儿,下辈子做牛做马我再报答您。”琏二奶奶只说了这一句,就流着泪喘息起来。 老刘氏泪眼婆娑问道:“巧儿姐怎么了,快与我说说。”板儿也转过身子,等着听个结果。 平儿这会儿平静许多,“姥姥,二奶奶说话有些费劲,我来学与您。” 琏二奶奶拉着老刘氏的手,眼巴巴看着她。 老刘氏心里更酸,这眼泪流得更凶,“好姑娘,快说与我这老太婆听,只要我能做到,舍了这一身骨头,也要顾着巧姐儿就是了。” 琏二奶奶哪里听得这个,喘息的更厉害起来,平儿感激的看着老刘氏,眼神里迸发出新的希望。“您也知道的,府上奶奶管家,这家大业大,哪里就全能周全,这家里犯了事,其中就有奶奶参与的。二爷应是不知家里是何了局,收监前,托人给了奶奶一封休书。” 老刘氏点头,“这两日倒是听闻了这个,我想着二爷和奶奶那是多年的恩爱夫妻,这般做,却是要把奶奶摘撸出来,是也不是?” 平儿凄然一笑,点点头。老刘氏看看琏二奶奶,心说怕是也不尽然吧!“姥姥,二爷本意就是如此,贾府不知怎么了局,想着奶奶被休,还能带着巧姐回娘家。” 老刘氏点头,“二爷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