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七师兄发现花铃来了,闭着眼睛站起来,他嘴里含糊道,“花铃,你看着师兄。” 他得洗洗刷刷,开始他的活计了。 七师兄打着哈欠走了出去。 花铃熬过了昨天身上那一阵蚀骨的冷,软软绵绵地点了点头,搬来了一个小凳子坐下,捧着下巴看她的师兄。 他睡得好像很沉。睫毛平稳,鼻梁下方是形状好看的嘴唇,花铃观察着他的面庞,就忍不住地发自内心感到一股喜悦。 她看他好似看一副画,看着看着,便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师兄没醒,她注意到了他脖子上的血,打湿了帕子想给他擦干净。 那帕子却刚一沾到他身上,他便睁开了眼睛。 侧头看了她两眼,他脑子里想到张家那个小丫鬟,忍不住微蹙了眉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 那把匕首刺到他脖子上之时,小丫鬟却生生扭转了手腕,反而自杀了。 他长眉微蹙,虽只是片刻,却也有几分不舒坦的意味。花铃攥着帕子,想问他又不知从哪里开口,眼里冒出紧张。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小丫头看起来聪明,却是不会梳自己的头发。 他还是躺着,但嘴上却道,“去拿梳子来,师兄帮你梳梳头。” 花铃大睁着眼睛,看她那睡了一觉但头发依然规整的师兄,羡慕又赞叹地回了房间。没一会儿她捧回了一把牛角梳,梳齿略有些窄,他坐了起来,把她那一头扎成辫子的头发散下,她发丝细,因而抓在手中并不重,好似轻飘飘的黑云。 唐枕抿着一根缠发的红线绳,神情专注而平淡,仿佛这件小事对他来说很是寻常。 花铃不知道师兄怎么给自己梳头发的,她脖子没力,顺着力道不时偏过脑袋,师兄手法轻柔,比起七师兄毛躁的认真,他显得很懂自己的头发。 等头上的力道消失,师兄让她转过身来,看了一看,而后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去吧。”他没说什么,花铃抬手摸了摸,摸到整齐的发线,左右两边的头发非常对称,她心想师兄梳得这么快,慢吞吞走了出去,依旧是清晨,还在打哈欠的七师兄从灶房的窗口里瞥到花铃的脑袋,便惊讶的哇了一声。 花铃这副模样,看起来未免太乖了。 他琢磨着她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心灵手巧了起来,心里想,老五还挺有心的,上次说了他一顿,看来没说错。 作为观中唯一的小师妹,他们都很愿意关心花铃。 余鸣当然没有想到,师妹的新发型并不是陆午动手的。 唐枕接连休息了两天,他不动弹,他们便一日三餐给师兄送饭。师兄胃口不好,老七看着没动几口的饭菜皱起了眉。 他打算去山上采点新鲜蘑菇。 花铃正惯例背书背得头昏脑涨,听见余鸣出门,便要跟着他。 这几日天气都挺好,又因为有大师兄在,余鸣看她呆不住,便道,“那你可不能乱跑。” 花铃点头。 先走大路,后走小路进了山,余鸣从前也采蘑菇,寻着熟悉的路径往深里走,他嘱咐花铃,“长得好看的蘑菇都不能要。” “为什么?”师妹问他。 余鸣正想说都有毒,一扭头,只见花铃手里举着一朵大红蘑菇,那蘑菇红得艳丽,余鸣大惊,像看到了一条毒蛇缠在她手上,忙是拖着她去溪边洗手。 在余鸣的前方有一丛高高的草堆,有两人便站在那草堆后,两人一高一矮,高的那个大约三十余岁,眉目冷肃,气质深沉,隐有不怒自威的气度。矮的不过十一二岁,面容活泼,两人俱是穿着道袍。 其中高的那人面无神情,矮的好奇问,“师兄,我们怎么不走了?” 那叫师兄的脸上很漠然,闻言嘴角微微勾起,“刚刚有人。” “有人就不能走了吗?” 耳畔传来乱糟糟的鸟叫声,随即师兄的声音回答他道,“那两个人,说不定跟我们要找的人有关。” 听师兄这么说,他点了点头,“师兄,我们要找的究竟是什么人啊?” “也是一个道士。” 回去的路上,余鸣还在喋喋不休,因为一朵有毒的蘑菇,花铃的手已经发肿了。好在他胡乱扯了一株有解毒效用的草,在溪边洗了许久,总算是没有严重中毒。 那朵蘑菇红艳艳,泛着油光,小孩子往往会觉得漂亮,不过余鸣为人朴实无华,平生不爱鲜艳的东西,每每上山采蘑菇,都捡最不起眼的采。 和师妹去了一趟山上,空手而归。 花铃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