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余鸣在后面催促。 余鸣催促的时候,陆午和花铃就在道观门口,两个人皆是有点近乡情怯的意思。 薛善口中的道士他们不知是谁,但陆午忽然提起了一个名字。 “是不是大师兄?” “大师兄回来了?”余鸣还不敢相信。 陆午说,进去就知道了,他们总不能还诓咱们回来。门外就他们三个,薛善已经溜了。花铃站在最后面,怀里抱着一只包裹,眼瞳闪烁。 大师兄? 她莫名联想到了方才看见的那个人,一个身穿道袍的年轻人,她以为自己是看岔了。这乡郊山野,哪里冒出这样一个年轻人来。像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花铃磨蹭着,最后一个进殿。 殿里似乎草草收拾了一番,有些兵荒马乱的意思,在一缕重新点燃的香雾中,香雾透烟青,可见一道身影在蒲团前。 背影很是修长,道袍墨黑,花铃眼睛一晃,看见他头上戴着莲花冠,脚下踩着一双云履,还没看到人,老七和老五就已经认定了。 是大师兄!普天之下,还有谁像他们大师兄有这副欺骗人的神仙样…… 两个师弟双双过去拜见,好似排练过千百次一般。唯独最小的好似最笨,呆愣愣木在旁边。手中抱着包裹,心想这就是她是大师兄么。 她从没有见过。 没见过,第一次见,大师兄留给了他们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满殿檀香之中,他教训两个师弟的声音很平淡无华,“打不过就跑也算有两分眼力见,不过想跑到哪儿去?这次是等着我了,我要不是顺道过来,你们准备上哪儿讨饭,还带着个小孩儿,不嫌丢人!” 师兄寥寥数语说得老七和老五心肠澎湃,多年不见,师兄的脾气变好了,以往他们做了什么丢脸事,师兄可不会这么温柔体贴的教训。 两个师弟,俱是大惊小怪,脸上带着一副叫花铃看不懂的开心。她有点不高兴,说不出来。也许是那声“小孩儿。” 她才不小。 花铃头昏脑涨,提不起精神反驳,她想说我不是小孩,可没有力气,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唐枕回身略扫一眼,看见了旁边的小姑娘,一双清明的眼睛定了定,那小姑娘却转头走开。 两个师兄被安排了收拾道观的活儿,开始里里外外地做扫除。花铃默不作声回了房间,房间白天是不点灯的,光线比外面暗,她隐在一片小阴影里,觉得脑袋有点发沉,手上没有力气。 被祸害过的道观叫他们收拾了一整天。到了晚上,余鸣擦完了地,抽出空来,做了五菜一汤,尽管三个菜都是萝卜,但还是以表心意,给大师兄接风洗尘。 饭菜上桌,这时余鸣才发现。 花铃呢?小师妹去哪儿了。 找到她,她额头上陆午画过的血符被蹭了个七七八八,小脸还是白的,眼下那两道乌黑却是又冒了出来。 余鸣把她抱起来,一直抱到唐枕面前去。“师兄,小师妹是怎么了?” 他坐在饭桌前,手上筷子才抬起来,见状扫了一眼。这一眼之后,他吩咐道,“把她抱到我房里去,等我吃过饭去解决它。” 陆午思忖着师兄所说的它是哪个,师兄的性子,还不至于对这么小的花铃下狠手吧。 过去众多师兄弟怕大师兄不是因为大师兄不苟言笑爱板着脸,事实上,他很多时候是个和颜悦色的神情。唐枕那张脸,常是微微似笑,一度让不少女孩为他几顾观中。 然而,他同样有一副雷霆一样的脾气,师兄平时不动手,动起手来没几个人受得住,师兄平时也不骂人,他骂起来没几个人不恨自己长了耳朵。 唐枕便是这样粗暴,无礼,的大师兄。这是在受不了他的人的眼里。 在陆午的眼里,师兄很厉害,这便无论他是什么性格脾气。反正陆午会察言观色,他很少受唐枕的罚。除了这次。 这次,也着实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看着师兄吃饭吃得也漫不经心,陆午决定替小师妹说句话。 “师兄……,小师妹她曾有人断过命格,说是容易被妖魔缠身,小师妹只是命不好,她其实很听话。”虽然,这话有点违心的意思,花铃的听话,多少有点浮于表面。陆午能瞧得出来,小师妹心里挺有主意。 不过为了拉一拉好感,生怕大师兄误以为小师妹莽得很,一套粗暴的手法下来,邪祟是完了,小师妹多半也要受罪。 他说完这串话,唐枕已经吃完饭,放下筷子,他对陆午抛下了两字,“知道。”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