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家仆弓着腰将茶水、点心稳稳地放置于茶桌上,年长的那位随后又问了主人是否还有其他需要,末了得了一句“没了”,才领着同伴端着茶盘欠身退回厅外。 看得出来,主人家平时治家有方,连下人都不是那般轻浮喜欢随意探听消息之人。 老大夫两指捏着茶盖随意拨了拨茶盏里的浮茶,浅浅抿了一口,随即便放下,“丫头,你今日前来是所求何事啊?” 林菀抬首看过去,老人一脸慈眉善目,并没有因为自己刚才所提及要麻烦医馆而心生不快。 “确实是有点儿事想麻烦您老人家。” 说着便从袖中掏出几个药瓶来,林菀将茶盏往里挪了挪,然后把它们一一放在桌面上。 药瓶外绘制着靛青色花纹,从外头瞧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老大夫随手拿起一瓶,凑近鼻下闻了闻,“止血药?” 林菀惊愕,顿了顿才回道:“是的!” 她完全没想到,老大夫如此厉害,就这么嗅两下,就知道这药粉是做什么用的。 老人家放下手中的药瓶,又就近取了一瓶,仍旧放在鼻下细闻几息,然而这回他倒没像之前一样急于开口。 只见他倾斜瓶身,倒了几粒药丸在手中细细搓磨,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丫头,你这小蜜丸制作得十分不错,搓之不软不散,你祖父倒是后继有人。” 林菀讪讪地笑了笑。 实情是,她对林祖父这个人陌生得很,如今三番四次地假借过世老人的名头,她也有些过意不去,可她却不能同老人家直言她所知所学的一切来自几千年以后的后世。 老大夫将掌中的药丸又装回瓶中,盖紧瓶口后却仍旧握在手中,“丫头,说说吧,此行找我们医馆的目的是什么?” 这么开门见山地询问,倒是让林菀有些措手不及,她理了理被风吹开的裙角,随后开口道:“这次晚辈冒昧前来,主要是想跟贵医馆合作这两种药。这两种药即可单用也可合用;那瓶药粉主要外用;您手上的这瓶作内服。” 见老大夫听得认真,并没有要打算插话的意思,于是林菀又接着说道:“若是伤的重,出血量大则这两药合用,一刻钟内即可止血。” 老大夫听完,不由得想起上回初见时,林家媳妇难产这丫头施救后那妇人转危为安的情形来,他是号过那妇人的脉搏的,按理说生产中途大量失血外加伤口大面积出血,她的脉搏应该十分细弱虚浮的,可他触及产妇脉搏时,发现那妇人的脉搏尚佳,面色也不像刚生完的妇人那般苍白无华。 他后来回镇途中还问过林德兴,听他说起林菀给他娘子服了药,还用了自制的药粉,血流几息就止住了。 如今想来,林菀当日给她使用的就是他刚刚见到的这两种药了。 老大夫习惯性地捋了捋胡须,瞥了眼茶桌旁娴静安坐的少女,心中有个念头呼之欲出。 眼见老人半天没有反应,林菀心里也开始有些没底了。 她知道如此贸然上门寻求合作,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对方是镇上声名远扬的杏林前辈,而自己一籍籍无名的村妇,人家没有叫人把她轰出去已经很给面子了,如今还要考虑如何拒绝才不至于让她颜面尽失。 “爷爷,我......” “丫头,你......” 没想到,两人竟然会齐声开口。 长者为尊,是以,林菀示意对方先说。 “那我先说”,老人笑着道。 老人家脸上的褶子随着笑意愈发深陷,倒是衬得他为人愈发谦卑随和。 怪不的,青云镇上的人对这位老大夫都敬重有加。 “丫头,若我没记错,你好像单名一个菀字对吧?” “是,晚辈全名林菀。”林菀不清楚,老大夫问这些做什么,但既然他问了,自己也不好不回。 “那老头子以后就称呼你为阿菀,可好?” 林菀一脸莫名其妙,但老人家神清气正,并无半分轻佻之意,可为何这般行径?倒是让她愈发狐疑,“好,随您老人家意愿。” “阿菀的药,我们医馆可以帮你售卖,价格根据药材的价值而定,你若不放心一会儿我让人拟份契书来,至于分成就按照三七分。” 让林菀没有想到的是,老人家居然如此爽快,虽说银钱三七分,她占三有些吃亏,但人家这里人、流量多大啊,多卖出几瓶,利润也很可观了。 她打算应承下来,没想到对方竟然又开口了。 “医馆占三成,给阿菀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