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王府牵连过多。可是,章府和定王府是注定被绑在一起,着实令咱家烦闷。”
“此事大哥不必操心。先生说了,定王和定王妃自有主张。若是真到了事不可为的那一天,无论什么结果,我和先生都能坦然接受。”
王公公气急,“你真是……你糊涂啊!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子嗣着想。总得提前准备后路,真到了事不可为的时候,千万不能白白等死。
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抓住。留得有用之身,以图将来。当年,若是我跟你一个想法,岂能有今日?
若是父亲母亲能想开些,也不至于误了性命。不就是抄家流放,未尝没有翻身的机会。结果,只因为受不住屈辱,就轻易结果了性命。
好在,我那会脑子还算清醒,没有步父母亲的后尘。你记住,真到了不得不做抉择的时候,千万不能轻易选择死亡。死很容易,活才是最难的。能活下来,一切皆有可能。当年你若是随了母亲去,岂能有今日。”
梦娘诺诺不敢言,只能乖乖受教。
王公公是心性坚定之人,深处绝境也不会轻易认输。
只可惜,他运气没有袁友仁运气好,走了一条没有子孙的路,这辈子只能做皇家的奴婢,围绕着宫里的贵人打转。
若是当年没有选择去子孙根,或许又是另外际遇。
要说他不羡慕袁友仁,肯定是假的。
袁友仁出身教坊司,他则是被发落教坊司。两人都是从教坊司出发,奋力往上爬的代表人物。
只可惜,他模样虽也称得上英俊,却远不如袁友仁那般俊美出众。
哎,都是命!
他现在就希望弟弟和妹妹都能过得好,比他好才是真的好。多留几个子嗣,争取下一代挣脱樊笼,真正翻身。
故而,只要宫里有点风吹草动,他总是心惊胆战,就怕牵连到章府。
他对定王府不太看好,优势有,劣势更加明显。元康帝不喜欢定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变数太多,一旦定王失败,不知道多少人会被牵连其中。
来了章府,少不得要见章先生一面。
王公公和章先生秘谈了一盏茶的时间,都没留下来用饭,称御马监有差事要办急匆匆离去。
章先生亲自将送出大门。
他对梦娘说道:“你大哥对你真是关怀备至。”
“大哥处处替我们着想,他自己的事情却不上心。从小就是这样。”
“他这是关心你们习惯了,这辈子怕是改不过来。”
“我知道。故而他说什么,我从不反驳。他都是为了我好,我不能伤了他的心。”
“你说得对。他今儿提起子嗣一事,看来老夫还需要多多努力才是。”
梦娘羞涩一笑,“先生莫要逞能,万望保重身体。”
“放心,老夫身体好得很。”
……
数日过去,建章宫!
元康帝翻开一本奏疏看了眼,丢进箩筐里。翻开第二本,又丢进箩筐里面。
连着翻阅了十几本奏疏,说的全是三个皇子的事情。大军开拔南下,仿佛不存在一样,简直荒唐。
元康帝气得将所有奏疏丢丢尽箩筐,已经没耐心继续看下去。
他怒气冲冲地说道:“类似这样的奏疏,别拿到朕跟前碍眼。朕早就说过,三个皇子还需要继续反省。”
方内监躬身应是,紧接着拿出袁友仁的奏疏。
“袁大人上本,第一批粮食已经起运。大军再有半月就该到西南,稍作休整就要直杀南诏。”
“袁爱卿的本子,赶紧拿给朕。”
元康帝迫不及待,方内监恭恭敬敬将袁友仁的奏疏放在书案上。
不论袁友仁写了什么,元康帝心情都是极好,嘴角带着笑,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袁爱卿忠心国事,这才是百官表率。朝臣们整日逮着三个逆子的事情说个不停,正经事清却不做,分明是乱来。朕必须严厉申斥。召几位大人进宫议事,朕要好好同他们说说。”
元康帝越想越气,拿朝臣和袁友仁对比,他对朝臣是越发不满。
为什么就没有第二个臣子能像袁友仁那般,一心一意为他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