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澄的经纪约挂在我这儿也有几个月了,现在才来和他妈妈商量这些事,是我的错。”靳思嘉笑笑,看向对面喝咖啡的李净水。 而李净水也只是不在意摆摆手,“他从前上学的时候,我都不去家长会,哪还能在意这个?” 靳思嘉笑意僵在脸上,心想李总还真是独立潇洒过分了,这妈当得,跟爹似的。 也太新奇了。 不过靳大总监神通广大,很快调配好表情,笑对李净水:“那最近秋澄的争议……对他心理状况有什么影响吗?” 她顿了顿,怕李净水怪她这个总监不在乎艺人,又赶忙找补一句:“我赛时没法见到秋澄,所以想要趁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下,避免他留下什么心理创伤。毕竟这么大规模的造谣和网络霸凌,秋澄肯定也是第一次经历。” 靳大总监说了这么一长串,李净水却只是愣了愣,“这个……我还真没注意。我今天晚上七点才见着他呢,就吃了个饭,也看不出来啊。” 靳思嘉:“……啊?” 李净水却没能理解靳思嘉的无语,反而理直气壮地两手一摊:“秋澄一直都不需要我担心的,可能是我对他关心太少了,我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变化。” 靳思嘉涌到喉头的场面话卡壳,只能咬着后槽牙点点头,“好的,李女士。那秋澄之后的状况,我们公司也会时刻注意的,您放心把孩子交给我们好了……” 她心想:要死了,交给你这个妈还不如交给我养。 沉默一阵,靳思嘉尴尬地拿起咖啡杯。李净水却全然察觉不到氛围奇怪,她一边整理腿上的羊毛毯子,一边透过别墅的落地窗向外看—— 帘子没拉,屋内灯火通明,能清晰地看见院子里被精心养护的花丛。 院子里只有一盏垂下来的小灯泡,暗黄暗黄的灯光,像篝火晚会,天昏地暗,一点明亮而已。 李净水在院子里铺了很厚实的地毯,还有几个软和的沙发和坐垫。 现在,宣茗和李秋澄一个陷在软沙发里,一个坐在地毯上,两腿伸直交叠,手臂撑在身后,身子微微后仰。 萤火微光笼罩两个并排坐着的身影,宣茗眉目萦着淡笑,伸手指着一盆花,似乎向李秋澄发问。而李秋澄顺着她手指方向看过去,一脸认真地仔细解释。 正应了论坛那句话,美少年和大美人,好一幅疗愈眼睛的画面。 李净水“嘶”了一声,忽然看向靳思嘉:“赛时靳女士和我都见不到秋澄,但是宣老师见得到,靳女士不如问问她?” 靳思嘉哑然失语。 - “……我现在才想起来,你妈妈让我给你带句话来着。”宣茗手里捏着一片叶子,语气温和。 李秋澄回头听她讲话,神色认真诚恳。明明是弧度稍稍上挑的桃花眼,微微抬眉凝神看向她时,却总是纯挚到天真,好像能全盘信任她、能将一切托付给她。 宣茗眼神不禁晃了晃。 她稍微停顿了下,等到语气可以一如往常清淡时,才徐徐开口:“她说,虽然她不像普通妈妈爱孩子那样爱你,但也不希望有人欺负你。” “所以,思嘉后来能拿出那么有力的证据,中间应该也有你妈妈帮忙的缘故。” 梁嗣宁、李净水、靳思嘉,三个人动用三个圈子的力量,才能迅速在一周之内收集所有证据,坐上那张与始作俑者的约谈桌,然后彻彻底底还李秋澄清白。 宣茗说完以后,微微偏头去看李秋澄的神色。 她本以为他会乖乖地垂下脑袋,然后轻轻地说一句,知道了。把所有的情绪都隐在乖巧的外表之下,就像他以前,一个人消化被霸凌孤立的伤痛一样。 可她只是不经意一转头,却直直撞进李秋澄专注的眼底。 他眼睛漂亮得特别,《玫瑰花道》时浓重眼线勾勒出含蓄浪荡,《说了再见以后》清纯色调映衬疼痛天真,一万种妆容,便有一万张绝色。 然而卸下舞台浓妆时,宣茗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形容李秋澄的眼神。 她罕见词穷,罕见慌乱,眼光左右飘忽,独独不再去看他。 比起院子,这里更像花房,其实很暖和,可是宣茗莫名其妙感受到一阵冷风,她下意识摩挲双臂,身子也瑟缩了一下。 “冷吗?” 几乎下一瞬,耳边就传来李秋澄的声音。 叠得整整齐齐的大衣被递到宣茗眼前。她刚刚才把这件衣服还给他,现在他就又递过来。 衣服是宣茗亲手叠的,衣领上的皱折、微微歪斜的纽扣、陷进布料里的袖扣,都是经她手,变成现在崭新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