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嗣音借你手机之后,我用嗣宁的电话联络过你几次,才发现你已经把他拉黑。可是阿茗,你做得越狠心,有些人越是意难平。”郭佩怡把请柬拍到宣茗掌心,压低声音,几乎靠在她耳侧,“又要让我怎么容忍?” 宣茗一偏头,神色照旧自然,“可是佩怡啊,请柬送到我手里,去不去,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总不好强买强卖。” 郭佩怡坐直身子,转了转腕上的翡翠,“阿茗,你应当晓得我从来不想、也不会针对你。” 宣茗听后,也不过轻轻扯了扯嘴角,她直视郭佩怡,“我知道,佩怡小姐要郭梁两家合作顺利,你该拿的家产到手,就足够。” 大概因为她把“郭”放在“梁”前面,佩怡很满意地笑了。 郭佩怡慵懒向后靠,双手抱胸,势在必得姿态,“梁嗣宁不过是梁家家产随赠的附属品,我只需要他不给我添堵。平时他记挂惦念谁,与我无关。可惜他非要在喜宴前摆出郁闷不乐的样子,影响我心情,我也只好让他更加不痛快一点。” 宣茗今天没戴隐形眼镜,白炽灯光下,眼前郭佩怡的模样逐渐模糊。她左眼稍稍眯起来,连带着眼下的小痣一起摇晃。 “大驾光临,就为了请我见证二位婚姻?” 郭佩怡理直气壮一摊手:“不行吗?” 宣茗哑然失笑。 天大的阵仗,大半夜逼红岛出动好多高层,一齐来迎接郭小姐尊驾,到最后只是为了给宣茗递喜宴请柬。 唉,也许佩怡这样的人早已习惯别人的仰望和尊敬,觉得到哪儿都该有人跪着侍奉她,所以把今晚的这一出看作理所应当。 佩怡对她还算不错,她纵然也欣赏她坦率性格,但有时面对佩怡的一些理念和特权,宣茗仍然会觉得太夸张。 十分钟后,宣茗手里握着浅紫色的请柬,推开休息室大门。红岛老总忐忑不安站在门外,一见她出来,连忙狗腿子一样喊着“郭小姐……”。 宣茗被老总直接略过,她倒也不会不高兴,反而幸灾乐祸往里看了一眼。 红岛影视基地老总,平时也是呼风唤雨、叱咤风云,到郭佩怡面前,就变成这副恨不得跪下来磕十个头的谄媚模样。可见天外有天,一山更比一山能压人。 她悠闲裹着羽绒服离开办公楼。 本来准备直接进地库开车回家,但办公楼外似有个熟悉的身影,傻乎乎站在外面吹冷风。 宣茗近视,一时恍神,差点看错了人。 呆呆伫立原地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应该是梁嗣音,这小孩儿多半听见导演和她对话,知道自己嫂子找上红岛,特地过来看一看。 宣茗想通这个后,摇摇头笑自己,真是够笨了,什么天马行空的想法都敢冒出来。 她走近,问梁嗣音:“傻站着干嘛?上去啊,佩怡还没走呢。” 梁嗣音不动,光站那儿反问她:“佩怡姐找你什么事?” 宣茗这下明白了,梁嗣音难怪傻站在风里这么久,他本来就不是找佩怡的! 她嘴角一抽,由于她认识梁嗣音的时候,他还是玩泥的毛孩儿一个,牙都没长齐。她不大愿意骗小孩子,于是坦白:“佩怡想让我去她和你哥的喜宴。” 梁嗣音半抬眉毛,“就这样?” “就这样啊。” 他立刻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嘟囔:“那好吧。佩怡姐没……没为难你就行……” 结结巴巴的,说句好话还这么不乐意。 宣茗一下被他逗笑,“你一玩泥的小毛孩,担心我跟你佩怡姐吵架?不是,我们俩吵不起来的。” “不是我担心!”梁嗣音这句倒反驳得快。 但是他一出口,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忙捂嘴,却已经来不及。 宣茗笑意僵在脸上,她第一回恨自己反应太快,怎么就那么爱揣摩别人的弦外之音? 她看见梁嗣音不自然地转过头。 然后宣茗什么都明白了。 梁嗣音看她罕见的迟钝反应,到了这种时候,反而坦率,直言说:“我哥交代我,不要让你在节目组受委屈。今天我听见佩怡姐来了,我怕你们俩吵起来,我哥那里难做,所以我跟过来。” 他破罐破摔,干脆放大声音:“所以你今天要是憋屈,拿我撒火就行了,别再让我哥为难……” “我让他为难什么?”宣茗当即打断梁嗣音,一抬眼,冰寒凛冽,“第一我不会和佩怡吵架,第二,我哪怕受委屈,也已经和梁嗣宁没关系,他没必要好心好意来烦我。” 她语气平淡,并不咄咄逼人,但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