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宁像座凝固的雕塑,也不应答。 “这样。”祁燃想出个办法,拿两只手指模仿小人跑酷,最终跳上另一只手掌,“我从阳台跳你家去,从里面给你开门。” 沈安宁被这人说干就干的气势唬住,多愁善感都消了大半,果断拉着他的手臂不让走,“你真不怕摔啊!” 祁燃目的已达,手回扣上她的,带着人进自家门,“不放心就过来盯梢。” 盯梢…… 您是什么江洋大盗吗请问? 沈安宁当然没把这句吐槽说出去,进门的时候她还有点郁闷,怎么会中了邪听这种馊主意。 屋子里黑蒙蒙一片,祁燃试着按了几遍开关才不死心地确认,“停电了。” 他点亮手电筒,带着沈安宁去阳台。 两个阳台之间仅隔了半臂宽,难度系数不大,只不过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细细绵绵的,弄得阳台外沿一圈又湿又滑。 “不行,太危险了。”沈安宁拉了拉他的衣角。 祁燃没当回事,把用作照明的手机递过去,笑了笑,“相信我,举好灯就行,以前我天天翻。” 宋晚玉常把祁燃关三楼小黑屋反省,他逃了不知道有多少回,翻墙爬树不在话下。 沈安宁自知拦不住他,只好尽可能把灯举好。 结果祁燃刚往台沿上一撑,从对面楼扫过来束强光,接着是声怒吼——“抓小偷!” …… 沈安宁赶紧把灯灭了,把人拽下来和自己一起蹲着。 匆忙之下,两个人靠得格外近,四目相对,一时之间都忘了挪开眼,就这么在昏暗中直愣愣地盯着对方。 对楼那束强光不断从他们的头顶、身侧扫过,偏偏给对视的分寸距离留下昏暗,感知的呼吸都变得灼热。 快要凝结的空气里,沈安宁膝盖上的手机振了振,屏幕唰地亮起,照亮两张迷茫的脸。 是住户群,热心邻居在群里@了他们俩,说是看见了小偷,让小心点。 祁燃轻咳了声,收过手机礼貌回复几句,扬手挡了挡发烫的耳根,语言系统失灵,“玩意儿新学了后会空翻,不是,载入了后空翻程序,你要不要看看?” 他听到声嗯,像得了敕令一样快速起身,进屋的步子都难得急乱。 沈安宁蹲在地上拿手冰了冰脸,等心跳声稍稍回归平静才走进去。 问题是——停着电呢摸黑看什么后空翻啊? 两两沉默。 外面微弱的雨声传进来,沈安宁想起初到东余那天的夏日骤雨,莫名感慨,“你有没有觉得,雨点砸进水洼,飞溅的那一刻特别像烟花?” 一室黑暗,祁燃给手机关了机,坐在沙发另一头听她讲。 沈安宁看着窗外,“人和人相识的过程就好像烟花,慢慢升空、心灵相通,留下短暂又热烈的记忆,接着冷却,散落四方。” “每个人都是吗?”祁燃目光松软地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想伸手替她顺一下散乱的长发,又克制住,“我对你来说,也是吗?” 沈安宁一时半会也想不出答复,直接否定的话,她好像也没那么确定,不清楚出了这个高中、这个出租屋,他们是否还会有交集。 她在人际关系中,总是被动的,只有先一步接收对方的好,才慢慢释放自己的善意。 “胆小鬼。”祁燃没抓着这点不放,笑了声,发表他的看法,“现实是,大多数人还没有达到那个高度就已经从你身旁被筛除了,而在半空触发燃点的呢,那一瞬间的燃烧,就是活着的意义。” 万籁俱寂的夜晚,沈安宁回过头,看不清祁燃脸上的表情,只听得见他散懒而笃定的结句—— “我呢,要是被点燃了,怎么也能烧一辈子。” 雨声渐渐大了,心跳声也是。 沈安宁总是会为祁燃身上那股永不低头、决不妥协的劲心动。 “所以,”他慢慢靠近,替她把几缕脸侧的碎发别至耳后,“别感慨熄灭的烟了,去珍惜燃放的瞬间吧。” 那些姗姗来迟的歉疚、不合时宜的疼爱,没什么好感慨。 而陈年旧事,也是时候放下。 沈安宁终于懂了沈素琴的用心,不是想要她原谅谁,而是放过自己、向前看。 沈安宁有些鼻酸地想,难怪在她拼命证明自己即使留在浣南也不会输给任何人的那几年里,妈妈总躲着流泪。 脸上冰凉和温热的触觉交杂,沈安宁吸了吸鼻子,握住祁燃给她擦眼泪的手,再认真不过地答复他先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