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谨言一直关注着敏波王子的动向,方才见他气冲冲地从冷明烛席位上回来,之后更是满脸愤然,忍不住好奇发生了什么。 她朝右手边探过身子,小声唤道:“清平,平平?” 冷清平正伸长脖子往朝臣席位上张望,今晚宴会从开始到现在,她这张望寻人的动作便不曾停歇过,好在还真叫她找到了。鸿胪寺卿卢益明,正四品大员,席位设置得相对靠后,费了冷清平不少力气。 “平平?” “嗯?”冷清平回神,望向冷谨言,“怎么啦?” 冷谨言托腮,“刚刚我看敏波王子从大阿姊那离开,好像脸色不太好,你就不好奇他们发生了什么?” “这有什么可好奇的?”冷清平满不在乎地摇头,“这个敏波王子看上去就不好相处。” “人家生得那么好看,一直温温柔柔的笑着,你哪只眼睛看出人家不好相处的?”冷谨言愤愤不平,严厉反驳。 冷清平给自己斟了杯酒,一边缓缓品鉴一边不屑道:“人都说这种时时刻刻都挂着笑的人,叫做笑面虎,都是装出来的,不然哪有人每时每刻都有那么好的心情摆出笑容啊?” “也……有点道理哈。” “那是当然,”冷清平道:“所以还是离他远远地的为好。” 冷谨言点点头,又摇摇头,“你刚刚在看什么?一个晚上了,你的头就没转过来过,那边有什么好看的好玩的?”说着话,她也伸长脖子往席位后端望了望。 提到这个,一向以豪爽著称的四公主难得低下头,露出个娇羞的笑容,“上午叫你看你不看,现在又来问。” 冷谨言故作惊讶地“啊”了一声,“卢卿?” 冷清平点点头。 冷谨言又朝着那个方向望了望,这回她认真地看了好一会,果真看到末尾第五个位置上端端正正坐着个黑色官服的郎君,正襟危坐一丝不苟,便连面前案上的玉盏筷子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卢卿看上去……好严肃。”冷谨言摇头道:“还是敏波王子看着舒心一些。这样,你去问问大阿姊方才发什么事了,我去看看敏波王子,人家好歹是来我大厉的客人,上点心也是应该的。” “好吧。”冷清平痛痛快快应了,起身去找冷明烛。 …… 敏波王子一杯一杯喝闷酒,眼前还是方才昭华公主那般不堪入目的姿态。虽说新楼小娘子热情奔放,但也仅限于个别场合,并非任何时候都孟浪不羁,显而易见,今晚上他受到的冲击不小。 厉朝的酒水,起初不觉有什么,后劲却是尤其强烈。先前他吃的东西不多,眼下这一杯又一杯美酒下肚,喝得多而急,不过一会便觉得眼前发晕,腹中也翻江倒海似的难受。 他打小锦衣玉食,侍从处处呵护,何曾受过这般罪。阿铎眼见他面色有异,忙上前询问,“王子可是身有不适?” 敏波王子脸色苍白,额角冒汗,一手捂在腹部,一手撑在案上,“无妨,可能酒喝得急了,腹中有些难受。” “属下去叫郎医来?” 敏波摆手,“不用,使馆到这路程不短,不必麻烦。” “那属下先扶您回使馆歇息?”看着敏波这副难受的模样,阿铎心急如焚。 “众人都在,不便离席,就这样吧,吃点东西缓一缓或许就好了。”敏波从桌上随便捡了点糕点吃,似乎当真觉得腹中不适缓解了许多。 冷谨言小心翼翼踱步过来,正瞧见敏波王子面色不大好的伏在案上,看上去很是痛苦,她快步上前,俯身案前,手伸到一半觉得不妥,只能撑到案上,“殿下可是身体不适?” 闻言,敏波王子抬头,或许是因为难受,他眼中泛红,两缕卷发垂在眼前,看上去有种凌乱脆弱感。 “是你?”他深吸了口气,有些惊讶。 冷谨言同样惊讶,但惊讶之余还有些欣喜,“殿下认识我?” 敏波王子道:“进城时,阁楼上的人是你吧?” 想起上午时那无意间的一抹对视,冷谨言还能回味起当时那种奇异的感觉,她连着点了几下头,“是我,我还以为那是错觉呢。” 她前来赴宴,特意精心打扮一番,身上华服繁复精致,脸上妆容淡雅,却能尽显皇室公主的高贵优雅。 敏波王子目光在她身上逡巡,试探道:“你是厉朝,公主?” “不错,我是广德公主,冷氏谨言。”冷谨言双瞳剪水、顾盼生辉,莞尔一笑千娇百媚,“殿下可是身体不适,可需要我帮忙?” 她言语温柔,眼中关切满满,任是敏波王子受惯了旁人关心呵护,竟也不忍